傍晚,退烧药的效力如同潮水般退去了,宋亚轩又迷迷糊糊地烧了起来,像一块被重新点燃的炭。
林知夏一直悬着心,端着温度晾得恰好的药,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宋亚轩整个人蜷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只露出一颗烧得通红、汗湿的脑袋和几缕乱糟糟的头发。
林知夏走到床边,俯下身,伸手轻轻推了推他滚烫的肩膀
林知夏“轩轩?亚轩!”
林知夏“宋亚轩!醒醒,该吃药了。”
宋亚轩费劲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好半天才艰难地对准林知夏的脸。
浓重的鼻音和睡意让他的声音软糯得不像话
宋亚轩“嗯?…姐姐~”
那声呼唤带着不自觉的依赖,尾音软绵绵地拖长,像只迷路后终于找到主人的小狗崽,带着点委屈和全然的信任。
林知夏的心瞬间被这声呼唤击中,软得一塌糊涂。
她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坐起来,让他虚软无力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
林知夏刚洗完澡,穿着柔软的纯棉T恤和短裤,身上还带着清爽沐浴露的淡香和一点未干的凉意。
这股清凉舒适的气息,对于此刻烧得像个小火炉的宋亚轩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
他几乎是本能地,像趋光的飞蛾,像渴求水源的沙漠旅人,把滚烫的脸颊更用力地埋进了林知夏沁凉的颈窝。
甚至无意识地蹭了蹭,鼻尖贪婪地汲取着那能缓解燥热的清凉气息,喉咙里发出满足又模糊的呜咽。
林知夏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弄得身体微微一僵。
但低头看着怀里烧得神志不清、可怜巴巴依赖着她的萨摩耶幼崽,那点不自在立刻被心疼淹没。
她伸出一只手,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有节奏地一下下拍抚着他的后背,声音放得又柔又软,带着哄睡的腔调
林知夏“乖~先把药喝了,喝了病才能好得快~好起来才能继续唱歌,是不是?姐姐在这儿呢。”
怀里少年滚烫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他柔软的发丝蹭着她的颈侧皮肤,带着灼热气息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锁骨处。
林知夏垂眸,能清晰地看到他因为发烧而格外湿润纤长的睫毛,随着不平稳的呼吸轻轻颤抖。
被烧得通红的、微微张开的唇,此刻褪去了舞台上的光芒,只剩下孩子气的脆弱和毫无防备的柔软。
这冰凉的依赖,这毫无保留的贴近,像一股清泉淌过宋亚轩混沌灼热的心田。
混乱的思绪似乎被这温柔的清凉抚平了一丝缝隙,一个模糊却清晰的念头破土而出,
这个怀抱好舒服,好安心…姐姐好温柔…让人想靠近…好喜欢…
他忍不住把脑袋更深地埋进去,仿佛那里是能隔绝所有病痛和不安的唯一净土,是此刻唯一的良药。
林知夏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摊粘人的热年糕从自己身上稍微剥开一点距离,连哄带劝地把苦涩的药汁灌了下去。
看着他重新昏昏沉沉地睡安稳,呼吸稍微平稳了些,她才替他仔细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接着,林知夏又去了隔壁看丁程鑫。
丁程鑫侧躺着,暖宝宝的温热似乎起了作用,之前紧锁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呼吸均匀绵长,睡得很沉。
林知夏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隔着睡衣布料轻轻按了按他胃部那个暖宝宝的位置,已经凉透了。
她拿起床头柜上马嘉祺备好的新暖贴,撕开后却犯了难。
换这个东西…姿势好像有点尴尬?
要不要叫马嘉祺或者张真源过来?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丁程鑫像是有所感应,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光线下,他眼神迷蒙,看清了床边站着的林知夏,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独特的、慵懒的颗粒感,撩拨着耳膜,带着点初醒的懵懂和疑惑。
丁程鑫“…林林?”
林知夏被这低音炮撞得心跳漏跳半拍,随即若无其事地指指他胃部
林知夏“正好你醒了!你自己换暖宝宝吧!”
她递过新的暖贴。
丁程鑫也不知道是睡懵了还是心念电转,身体里的戏精开关被“啪”地打开了。
他蹙了蹙好看的眉峰,声音故意放得虚弱又黏糊
丁程鑫“没力气嘛…林林帮我换~”
尾音拉长,竟然带上了一丝撒娇的味道。
林知夏“…”
她差点被这猝不及防的转折噎住。
丁程鑫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点头的动作因为虚弱都显得格外真诚。
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八的大男孩虚弱无力外加可怜巴巴的样子,林知夏心里默念三遍“他是病人”,认命地动手。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
手指精准地捏住睡衣衣角,迅速向上翻开一小截,露出下方精瘦平坦的腹部区域;
“刺啦”一下干净利落地揭掉那张凉透的旧暖贴;
把热乎乎的新暖贴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底衣,“啪”一声精准地拍在胃部正确位置;
立刻把睡衣拽下来盖好,动作一气呵成,仿佛那片皮肤会烫手似的。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动作干脆利落。
然而,即使动作这么快,还是猝不及防触碰到的少年紧绷而温热的腹肌轮廓。
那充满生命力的触感,还是像细小的电流一样窜过指尖,留下了一丝难以忽视的灼热记忆。
最明显的是,林知夏自己都没发觉,她的耳根已经不受控制地染上了一片薄薄的绯红。
丁程鑫全程没说话,反倒看着她瞬间染上红晕的耳朵,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虚弱地低声说了句
丁程鑫“谢谢林林,林林真细心~”
林知夏强装镇定,瞥了他一眼,语气刻意板正
林知夏“好好休息!”
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快了几分,背影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这场突如其来的病倒风波还没完全平息,一个更让人无语的消息如同炸弹般炸了下来。
宋亚轩需要立刻回国参加中考,没两天,贺峻霖也要为了学业回国一趟。
林知夏听到这个消息时,惊讶地睁圆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面塞满了难以置信的怒气
林知夏“搞什么?!他现在还没完全退烧啊!走路都打飘,你让他怎么考试?!”
她气得胸口起伏,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冰冷怒意
林知夏“而且…公司安排行程都不用避让旗下艺人自己中考时间的吗???”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窜起来,烧得她指尖发麻。
林知夏再次,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公司对艺人的漠视,上次是测评现场不管死活,这次是学业大事随意打乱!
她简直不敢想象宋亚轩发着烧,带着巨大的心理压力飞回国,晕晕乎乎直接走进考场会是什么样子。
这哪里是去考试?分明是去受刑!
当天,宋亚轩戴着厚厚的帽子和口罩,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脸色苍白得像纸,脚步虚浮,登上了那架飞回国的航班。
留在H国宿舍的几人,看着空出来的床铺,再望向窗外这座陌生喧嚣的城市,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丁程鑫、林知夏依次从沙发上站起身,丁程鑫打了一个帅气的响指,林知夏用力拍了拍手,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丁程鑫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像投入死水的石头
丁程鑫“别愣着了!”
林知夏“训练开始!”
一下好像回到了17年的时候。
一群少年,在异国他乡空荡冰冷的练习室里,自己推开了音响,按下了播放键。
汗水的咸涩、粗重的呼吸、地板被脚步摩擦的声响,成为了空间里唯一的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