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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意晚在钢琴前的惊艳表现成了接下来几天班级里的热门话题。课间时，总会有同学好奇地凑过来问她学了几年钢琴，而每当这时，她只能含糊其辞——事实上，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学过钢琴。

"可能是小时候学过一点吧……"她这样回答着，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教室另一侧的段嘉许。他正低头翻看一本厚重的英文原版书，金丝眼镜后的眉眼专注而温柔。

（1）

午休时间，姜意晚独自躲在图书馆的角落，面前摊开着一本《基础钢琴入门》。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在桌面上模拟着琴键的位置，试图重现那天在音乐课上的感觉。

"手腕要再放松一些。"

一个温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姜意晚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段嘉许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段、段同学！"姜意晚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段嘉许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书页："指法这里写错了，应该是这样的。"他做了个优雅的示范动作，"要试试看吗？"

姜意晚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段嘉许却突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放松，"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太紧张会影响音色。"

姜意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这个场景太过熟悉——前世的段嘉许也是这样教她弹琴的！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嘉许，我是不是很笨？"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段嘉许的瞳孔微微扩大，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再次击中了他。为什么这个称呼……听起来如此自然？仿佛她已经这样叫过他千百次？

"不笨，"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比平时低沉，"学得很快。"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悄悄改变。

（2）

放学后的篮球场，姜意晚被桑稚硬拉着来看班级比赛。

"我哥今天首发！"桑稚兴奋地晃着她的手臂，"虽然脾气臭，但打球超帅的！"

姜意晚抱着一瓶矿泉水，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桑延穿着黑色背心，在一众队员中格外显眼。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爆发力，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比赛进行到一半，对方球员一个恶意犯规，桑延被撞倒在地，手肘擦破了一大片。

姜意晚猛地站了起来，心脏揪成一团。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双腿已经自动带着她冲向了场边。

"桑延！你没事吧？"她蹲在他面前，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桑延抬头，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第一个冲过来的会是她。更没想到的是，看到她担忧的眼神，胸口那股暴躁竟然奇异地平息了几分。

"小伤，"他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血珠飞溅，"死不了。"

姜意晚咬住下唇，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小心翼翼地按在他的伤口上。她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眉头皱得紧紧的，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

桑延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突然发现她的睫毛很长，在阳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让他想起某个模糊的梦境……

"喂，"他粗声粗气地开口，"你干嘛这么紧张？"

姜意晚的手顿了一下，眼眶突然红了："我……我就是……"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需要帮忙吗？"

段嘉许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场边，手里拿着医务室的急救包。他的目光在姜意晚和桑延之间扫过，镜片后的眼神有些复杂。

桑延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不用。"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三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种无形的张力悄然蔓延。

（3）

那天晚上，三个人做了同样的梦。

姜意晚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洁白的沙滩上，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左手被桑延紧紧握着，右手与段嘉许十指相扣。海风吹起她的长发，远处传来悠扬的钢琴声……

段嘉许梦见自己站在一个装饰着鲜花的露台上，穿着正式的礼服。身旁是西装笔挺的桑延，两人同时为一个穿着婚纱的身影戴上戒指。阳光透过玻璃穹顶，在三枚交叠的戒指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桑延的梦境最为混乱——他梦见自己抱着一个啼哭的婴儿，笨拙地哄着。段嘉许坐在钢琴前弹奏摇篮曲，而姜意晚……姜意晚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4）

第二天清晨，三人在校门口不期而遇。

姜意晚的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没睡好。段嘉许的眼镜擦得格外干净，却掩饰不住眼中的疲惫。桑延的状态最糟，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当他们目光相遇时，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三人之间流转。谁都没有提起那个梦，但某种心照不宣的认知已经悄然形成。

"早。"段嘉许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温和如常。

"早、早上好！"姜意晚结结巴巴地回应，手指不自觉地绞着书包带。

桑延只是哼了一声，目光却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三人的肩头洒下斑驳的光影。命运的齿轮，正朝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方向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