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渐深，期末的压力像一层无形的雾，笼罩在北外的校园里。安宁埋首书海，偶尔从论文中抬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条篮球架项链。
段嘉许兑现了他的承诺，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活动，一有空就从北体大跑来陪她复习。有时他安静地坐在图书馆对面看比赛录像，有时带着热饮和点心在自习室外等她，就像高中时那样。
“你这样跑来跑去不累吗？”一次复习间隙，安宁忍不住问。
段嘉许从战术板上抬起头，笑了笑：“陪你复习比训练轻松多了。”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王经理”。段嘉许看了眼，直接按了静音。
“不接吗？”安宁挑眉，“万一有重要的事？”
“再重要也没你重要，”他伸手捏捏她的脸，“说好了，这段时间专心陪你。”
安宁心里暖暖的，却又有些过意不去。她知道那个代言对运动员来说意味着什么。
期末最后一天，安宁走出考场，长舒一口气。手机里塞满了段嘉许的消息：“考完了吗？我在老地方等你。”
所谓“老地方”，是北体大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馆，他们最近常在那里约会。安宁赶到时，段嘉许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两杯热可可。
“恭喜解脱！”他起身给她一个拥抱，“寒假有什么计划？”
安宁抿了口可可，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心里：“还没想好。你呢？训练计划出来了吗？”
段嘉许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嗯...下学期初有几场重要比赛，寒假要加训。”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春节能休息一周，可以回家。”
安宁注意到他语气中的迟疑，但没有多问。相处这么久，她学会分辨他什么时候在隐瞒什么。
寒假开始后，段嘉许果然比之前更忙了。视频通话时，他总是一脸疲惫，背景常常是训练馆或健身房。
一次视频，安宁注意到他左手腕多了一条她从没见过的运动手环。
“新买的？”她随口问。
段嘉许下意识摸了摸手环，笑道：“嗯，队里统一配的，监测训练数据。”
安宁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没有深究。
春节前一周，安宁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整理书桌时，她无意中发现了一张被揉皱又展平的宣传单——是某个知名体育品牌的冬季训练营，地点在哈尔滨，时间正是寒假期间。
她想起段嘉许最近的反常，心里升起一丝疑虑。
那天晚上视频时，她装作不经意地问：“寒假训练都在北京吗？会不会太冷？”
屏幕那端的段嘉许明显顿了一下：“啊...主要在室内，还好。”他迅速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去送你。”
安宁的心沉了下去。他在撒谎。
第二天，她去了北体大。门卫已经认识她，笑着放行：“找嘉许啊？他今天好像不在，队里去哈尔滨集训了。”
哈尔滨。那个训练营的地点。
安宁道谢后离开，站在寒冷的街头，心里五味杂陈。他为什么要瞒着她？
回家后，她拨通了陈雨萱的电话。雨萱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他不想让你担心。那个训练营是品牌方办的，虽然拒绝了代言，但教练还是希望他去参加，算是给双方留个余地。”
“所以他还是去了...”安宁轻声说。
“但他每天都会抽空给你发消息视频不是吗？”雨萱劝道，“嘉许真的很在乎你，只是有时候方式不对。”
挂断电话，安宁看着手机里段嘉许发来的“早安”消息，心里乱成一团。
晚上视频时，段嘉许背景似乎是酒店房间：“今天训练结束了，好累。”他笑着说，“你呢？在家舒服吧？”
安宁看着屏幕里他疲惫却强装轻松的脸，突然问：“哈尔滨冷吗？”
段嘉许的笑容僵在脸上：“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安宁声音平静，却带着受伤。
段嘉许叹了口气，揉揉脸：“我怕你多想。上次代言的事让你那么难过，这次只是训练营，我不想再让你担心。”
“可是隐瞒比实话更伤人，你不知道吗？”安宁的声音微微发抖。
屏幕那端的段嘉许沉默了，眼神愧疚：“对不起，我又搞砸了。”他深吸一口气，“训练营是品牌方办的，但我来只是为了训练，没有其他任何约定。我本来想等结束后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现在说就不是惊喜了。”他苦笑，“但既然你发现了...等我回来再解释好吗？相信我，这次真的没有隐瞒任何重要的事。”
安宁看着他那双诚恳的眼睛，心软了：“好，我等你回来。”
三天后，段嘉许提前从哈尔滨回来。他直接来到安宁家楼下，手里提着个大袋子。
“给你的。”他把袋子递过来，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安宁打开，是一件纯白色的羽绒服，领口绣着精致的雪花图案，内衬是柔软的绒毛。
“训练营期间偶然看到的，一眼就觉得适合你。”段嘉许不好意思地挠头，“哈尔滨太冷了，想着你要是来看我比赛，得穿暖和点。”
安宁摸着羽绒服柔软的质地，心里暖暖的：“所以这就是惊喜？”
“不止，”段嘉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看这个。”
视频里是他在训练营的日常：清晨独自加练，认真听讲，甚至还有他拒绝品牌方再次邀约的对话。
“我很明确地告诉他们，我有女朋友，我们感情很好，不需要任何人设。”段嘉许看着她的眼睛，“这次去真的只是为了训练，没有其他。”
安宁抬起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所有疑虑瞬间消散。
“下次不许再瞒着我了，”她轻声说，“哪怕是为我好。”
“我保证。”段嘉许郑重地点头，然后笑了，“试试羽绒服？我还买了 matching 的，情侣款。”
安宁穿上羽绒服，正好合身。段嘉许也穿上同款的黑色羽绒服，两人站在雪地里，像两个大大的棉花糖。
“好看吗？”他笑着问。
安宁没有回答，而是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这是原谅你的章。”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像是为他们的爱情披上纯白的祝福。
这一次的误会与和解，让他们更加明白：爱情里最重要的不是完美的惊喜，而是坦诚相待的勇气。而他们，正在一步步学会如何更好地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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