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安宁熟睡的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段嘉许支着头看她，指尖虚虚描摹她的轮廓，从微蹙的眉间到翘起的嘴角。篮板在床尾打了个滚，肚皮朝上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七点整，安宁的生物钟准时唤醒她。睁眼正对上丈夫专注的目光，她下意识摸嘴角：“流口水了？” “没，”他笑，凑过来吻她额头，“在数你睫毛。” 她推开他起身：“段先生，你上周说晨练要恢复。” 他裹着被子滚到床中央：“被窝绑架了我...”

最终被安宁用冰毛巾偷袭得逞。两人沿着小区慢跑，篮板欢快地追着麻雀。途经便利店时，段嘉许突然停下：“等等。” 五分钟后他举着支红笔出来，郑重地在便利店玻璃窗的“周年庆折扣”海报上画了个爱心，日期旁写上：“&段太太第一次晨练纪念日” 安宁哭笑不得：“这也要纪念？” “当然，”他搂着她继续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值得纪念。”

这样的仪式感渗透在生活每个角落。段嘉许在更衣室柜子里贴满安宁的照片，被队友笑称“妻管严重症患者”；安宁的翻译稿扉页总画着个歪扭篮球，编辑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微笑。

某天段嘉许发现安宁在偷偷学手语。“为什么？”他从背后抱住她。屏幕上是手语教学视频：“万一你哪天打球摔傻了呢？” 他咬她耳朵：“咒我是吧？” 她转身搂住他脖子：“是怕你像上次脑震荡时，比划半天只想喝口水。”

后来他真学会了简单手语。有次赛后采访，记者问“如何保持状态”，他对着镜头比划：“因为爱。”安宁在电视前笑出眼泪——那手势实际是“我要吃面”。

四月赛季收官战，段嘉许压哨三分绝杀。狂欢中他突然单膝跪地，对着直播镜头掀起球衣——里面T恤上印着：“段太太，三周年快乐！” 全场起哄声中，安宁被请到场上。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个丝绒盒子：“补求婚戒指。” 主持人凑热闹：“当初求婚很仓促？” “她偷看我日记发现戒指藏哪儿了，”段嘉许委屈巴巴，“只能提前求婚。” 安宁亮出戒指内刻的“S.D.❤A.N”：“某人在日记里写‘藏在袜子堆第三层’，想不发现都难。”

赛后更衣室，队友起哄要他交代恋爱史。段嘉许抱着篮球笑：“第一次心动是六岁，她摔哭了，我分她棒棒糖，她舔完说‘下次还要摔’。” 门外偷听的安宁红着脸踹门：“胡说！明明是你推的我！” 他开门拉她进来：“对啊，不然怎么有机会背你去医务室？”

夏初时段妈妈突然住院，两人匆忙赶回老家。病房里段爸爸正笨拙地喂粥，段妈妈抱怨：“你爸非要学网上做病号餐，看把厨房炸的。” 安宁接过碗细心喂饭，段嘉许默默打扫卫生间。夜间陪护时，他发现父亲在走廊偷偷抹泪。 “妈没事，”他搂住父亲肩膀，“医生说观察两天就行。” 段爸爸摇头：“是想起你妈生你时，我也这么慌手慌脚。”

那晚段嘉许挤在陪护床上，从背后环住安宁：“要是以后我们老了...” “就雇个厨子，”她闭着眼接话，“绝不让你炸厨房。” 他轻笑，吻她后颈：“说真的，要是我先走...” 她转身捂住他的嘴：“那我第二天就改嫁，气活你。” 月光里两人无声对望，最终相拥而眠。

段妈妈出院后，他们多了一项周末任务——回老家帮父母整理老照片。某天翻到段嘉许初中毕业照，安宁指着角落：“这不是我吗？” 原来当年她偷偷溜进他毕业典礼，在人群里踮脚张望的样子被偶然拍下。 “早知道你在，”段嘉许摩挲照片，“就该拉你上台合影。” 段妈妈突然爆料：“他回家哭了一夜，说没和暗恋的女生拍到照。” 安宁挑眉：“暗恋的女生？” 他红着耳朵抢照片：“妈你怎么什么都說！”

秋凉时篮板突然精神不振，检查发现是关节炎。段嘉许连夜给它定制护膝，每天抱上抱下。安宁笑他：“当年某人也这么抱过我。” 他认真给狗按摩：“那不一样，你是故意摔的，它是真疼。” 结果第二天安宁就“不小心”扭了脚，被他背着满屋走：“段太太，吃狗的醋丢不丢人？”

初雪那日，他们在阳台看雪。段嘉许忽然从口袋掏出个小本子：“今年的愿望清单。” 安宁接过翻看：“1.教太太灌篮（已完成）2.带父母旅行（待办）...第17条是什么？墨迹晕开了。” 他握住她拿本子的手：“要个孩子。” 雪花落在纸上，晕开那行“希望宝宝有你的眼睛”。

她眼眶发热，故意说：“万一是男孩呢？” “那就教他追姑娘，”他笑着抵住她额头，“从怎么假装偶遇开始教起。”

夜深了，雪花静静覆盖城市。被窝里安宁突然问：“为什么每年都写愿望清单？” 段嘉许迷迷糊糊搂紧她：“因为十六岁那年写‘想和安宁在一起’，真的实现了。” 她在他怀里转身：“那年我写的的是‘段嘉许快点告白’。” 他瞬间清醒：“真的？纸条还在吗？” “不告诉你，”她笑着关灯，“留点秘密给金婚时拆。”

黑暗中他轻声笑：“那说好了，金婚时交换秘密。” 窗外雪落无声，而相拥的体温足够抵御所有寒冬。

第3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