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菲斯微微抬起眼皮,语调平缓得像是在播报天气预报一样。
“麻烦您了,这是您的宿舍门禁卡和钥匙,我这就交给您。您的工作时间从明天下午正式开始,也就是说,您还有一天左右的时间,可以先在本地熟悉熟悉环境。”
他边说边将手中的物品递过去,动作不紧不慢。
楼藏月微微颔首,接过卡片和钥匙,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
“如此便可,多谢。”
说完,她转身迈步离开,鞋底与地板接触发出了轻微的“嗒嗒”声,渐渐远去
楼藏月手指轻抚过手中的钥匙卡与门禁卡,目光幽深,似在思索这一天该如何度过。
“罢了,先回住处安顿好行李吧再说吧。”
楼藏月带的行李很少,总计两个包袱;她实在没什么可带的,其中一大部分是营养液和镇定剂。
看着自己轻盈的手提箱。楼藏月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空气大喊。
“哈……总部,你真的把我养的很差!”
发泄完对总部的不满后,楼藏月拉着两个手提箱,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这是一栋洋楼别墅,十分豪华。楼藏月看着金碧辉煌的别墅,思考起自己在总部住的老破小出租屋。
〔没法比,简直没法比。〕楼藏月在心中呐喊。
当她踏入别墅内部的那一刻,才真正领略到它的美貌。头顶上悬挂着精致奢华的水晶灯,洁净得没有一丝灰尘。地面采用原木铺设,散发着浓郁的自然韵味。墙纸是温馨的奶白色,灯光则呈现出偏橘黄的色调,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格外温暖而舒适。
楼藏月将手中两个手提箱随意地往旁边一放,便飞奔向客厅。她一下子扑到真皮沙发上,身体深深陷入沙发里,舒服得眯起了双眼。
“爽!这简直太爽了。以前的哨兵怕不是脑子有病。这么舒适的环境,这么养眼的帅哥,这么多的工资。都不要?唉……那这个福,只能勉为其难让我享喽。”
想到这儿楼藏月从沙发里弹起来。思考着要先从欧利蒂丝的哪儿下手?
「直接前往哨兵宿舍……不,此举过于莽撞。那么,不如前往会议室?不不不,这样的方式似乎欠缺了些直接性。思来想去,还是去小花园看看吧,兴许在那里能与这儿的哨兵不期而遇呢。」
下定决心之后,楼藏月马不停蹄地前往小花园。
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懒洋洋地洒在小小的花园里。麦克·莫顿正靠在木栅栏上,看几只蜜蜂在粉白的花丛中忙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甜香和泥土的气息。
忽然,一阵极轻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花丛深处传来。他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几片被压得微微低垂的叶子下,露出一个黑色的小脑袋,大概20岁的样子,正全神贯注地环顾这四周。
麦克对她十分好奇,但心里却肯定她就是那个新向导。
但她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她的手正小心翼翼地,抚去鞋上粘上的泥土。
阳光透过叶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专注的神情,像是在完成一项无比神圣的使命。麦克屏住了呼吸,舔了舔虎牙,低低的笑着。
[这向导……有点意思。]
突兀的口哨声打断了楼藏月的专心,吓得她抖了一下。寻声望去,只见一位少年。
他与其说是发丝的头发,不如说是一片被狂风肆虐过的乱草。铂金色的发丝中夹杂着几缕刺眼的银白,如同绝望中迸发的火花,又像是被雷电劈开的痕迹。它们不是柔顺地垂落,而是根根倒竖,仿佛无数只不安分的小兽,在头皮上躁动,诉说着他永无止境的愤怒。这狂乱的发丝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眼睛——那不是愤怒,而是纯粹的、毁灭性的狂热。眼瞳的颜色似乎在跳动,时而像熔化的金属,时而像淬火的刀刃,充满了危险的能量。眼角下方,一道狰狞的、深红色的疤痕如同扭曲的音符,自眼尾斜斜划下,更添了几分凶狠与不祥。
楼藏月觉得,他的面容,本该是俊朗的。但他紧抿的嘴唇几乎成了一条直线,嘴角略微向上挑起,似乎永远都挂着一种不屑与嘲弄。下颌线条紧绷,肌肉贲张,面部线条十分硬朗。他的脖颈上缠绕着一条粗粝的、磨损严重的绷带,上面布满了划痕和污渍,如同一个沉重的枷锁,象征着束缚与挣脱的渴望。
那少年似乎察觉到了楼藏月投来的目光,竟又朝着她的方向吹起了口哨。那口哨声,透着十足的挑衅意味,仿佛是在故意撩拨她紧绷着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