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入漆黑冰冷海底断续模糊。耳边时断时续尖锐耳鸣遥远模糊嘈杂人声隔厚毛玻璃。身体沉重如灌铅无法动弹头部阵阵撕裂剧痛提醒活着。
偶尔刺眼白光撕开黑暗感觉身体被搬动冰冷器械贴皮肤针头刺血管……感觉隔浓雾遥远不真切。
“……颅脑外伤……硬膜下血肿……颅内压……”
“……左臂……骨折……”
“……生命体征……不稳定……”
“……通知家属……”
冰冷金属质感词语碎片如冰锥刺混沌意识。家属？模糊焦急身影记忆碎片一闪而过……谁？
努力想抓住影子看清脸喊名字……剧痛如潮水再拖回黑暗深渊。
不知多久再次艰难撬开沉重眼皮映入眼帘刺目纯白。消毒水味浓烈钻鼻腔。眨眼模糊视线聚焦病房天花板。
微微转动僵硬脖子视线扫过。白色墙壁蓝色隔帘床边输液瓶透明液体滴入手背血管。左臂厚石膏绷带固定阵阵闷痛。头部疼痛依旧持续钝痛。
病房安静。一个穿浅蓝护士服身影背对他整理床头柜东西。
“……水……”刘耀文艰难动干裂嘴唇发出微弱嘶哑声。
护士闻声转身年轻圆脸姑娘看他醒脸上惊喜笑容：“呀！醒了！太好了！感觉怎么样？头疼吗？别动我去叫医生！”快步走过来轻柔检查输液管按床头呼叫铃。
很快穿白大褂医生走进来跟着几个护士。医生翻眼皮手电照询问问题检查肢体反应。
“刘先生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厉害吗？”
“疼……但……能忍。”声音虚弱沙哑每字牵动头部神经刺痛。努力集中精神“我……怎么……了？这……哪里？”
“市中心医院。严重车祸S314省道。头部撞击硬膜下血肿手术清除血肿。左臂尺骨骨折固定。”医生解释“手术成功颅脑损伤需时间恢复。昏迷三天。感觉怎么样？头晕恶心看东西模糊？”
刘耀文仔细感受头晕有恶心有点看东西还好。摇头点头动作不敢大。
“那……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刘……耀文。”清晰回答。
“嗯。那……记得发生了什么吗？车祸之前？”医生继续问。
车祸之前……刘耀文皱眉努力回想。S314……盘山公路……下雨……弯道……失控大卡车……刺耳刹车声……剧烈撞击……破碎挡风玻璃……安全气囊……剧痛……黑暗……
记忆碎片如破碎拼图混乱浮现。记得车祸！
“车……祸……卡车……失控……我撞了……”断断续续说额渗汗。
“对对记得很清楚。”医生点头松口气“那……记得为什么去S314吗？车祸之前做什么？”
为什么去S314？
刘耀文愣住。为什么会去那条偏僻盘山公路？要去哪里？努力思索试图抓车祸前记忆线索。然脑海“为什么去S314”部分像被无形大手粗暴抹去剩刺眼空白茫然！
皱眉拼命回想工作旅行访友？所有可能理由如烟雾飘散无法成形。巨大令人心悸空洞感攫住。
“我……”张嘴眼神困惑不易察觉恐慌“不记得了……为什么……去那里？”
医生护士交换眼神。
“那……记得最近忙什么吗？比如……工作？或重要人？”医生换方式引导语气温和。
工作……刘耀文脑海瞬间浮现钢琴乐谱音符《尘光》！创作！准备新作品集《回响》！出版社合作旧书店演奏会！记忆清晰鲜活涌现！
“钢琴……作曲……《回响》……”肯定说提到音乐眼神亮。
“很好。那……人呢？”医生循循善诱“比如家人朋友或……特别重要人？”
特别重要人……
词像钥匙试图开启紧闭门。刘耀文努力思索家人父母国外朋友几个但“特别重要”……
模糊身影混乱记忆边缘晃动带相机工作室琴房旧书店后院？身影似乎总在身边安静存在。她谁？叫什么？为什么想到她心里涌强烈复杂情绪温暖依赖一丝……尖锐仿佛遗忘至关重要东西恐慌？
试图看清身影脸记忆蒙厚磨砂玻璃模糊轮廓名字如沉深海石头毫无踪迹。
“……有一个……”声音不确定深深困惑眉头紧锁似承受痛苦“她……在……好像……在灾区？我……要去……找她……？”念头突然无比清晰蹦出！伴随念头心脏尖锐刺痛巨大不安！灾区！她还在灾区！她怎样？！
“灾区？谁在灾区？”医生立刻追问神情严肃。
“她……”刘耀文更急切努力抓模糊身影喊呼之欲出名字大脑像卡死齿轮转不动关键环节剧烈头痛再袭来痛苦捂额“……我不记得……名字……想不起来……她……在灾区……有危险……”巨大焦虑无力感淹没！
“好了先别想！放松！”医生连忙安抚示意护士记录“刘先生需休息不能过度用脑记忆恢复需时间尤其特定人事很常见别强迫自己。刚才提灾区……指西部山体滑坡？”
刘耀文茫然点头眼神无助挥之不去担忧模糊身影和“灾区”“危险”紧联系像沉重大石压心头喘不过气。
“那边情况基本稳定救援接近尾声大部分被困人员转移别太担心。”医生宽慰叮嘱注意事项带护士离开。
病房安静刘耀文无力靠枕头望天花板眼神空洞迷茫。身体伤痛清晰可感更恐惧脑海被强行抹去空白——关于“特别重要人”冒雨赶往S314原因。
她谁？安全吗？忘记她……认知带来恐慌超身体疼痛。
病房门轻轻推开。
刘耀文下意识转头看去。门口站女人。很疲惫眼下浓重青影脸色苍白。穿简单米色毛衣牛仔裤肩背鼓鼓囊囊沾泥点摄影包。头发凌乱几缕碎贴汗湿额角。一只手臂缠白绷带挂胸前另只手紧握保温桶。
目光触及病床上醒着刘耀文瞬间亮！亮光中巨大惊喜如释重负疲惫失而复得般几乎溢出温柔牵挂。
她快步走进脚步急促离病床几步远猛停住怕惊扰。紧抿唇眼眶迅速泛红晶莹水光弥漫。
刘耀文怔怔看她。
身影……很熟悉非常熟悉。记忆碎片模糊晃动总带相机身影此刻清晰站面前。疲惫伤痕眼中浓烈化不开情感……像重锤狠狠敲击混乱记忆壁垒！
她……“特别重要人”？灾区人？
可……名字？为什么想不起？
巨大困惑莫名源自灵魂深处悸动交织心跳骤然加速。看她泛红眼眶紧抿唇手臂绷带……强烈冲动驱使开口声音干涩带急切：
“你……你是谁？你……受伤了？你……从灾区回来了？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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