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裹着五月的风灌进警车车窗,安迷修正用指节抵着发疼的太阳穴。手机屏幕在副驾驶座亮了又暗,最后定格在"雷狮"两个字——那是他设的特别铃声,此刻正穿透雨幕,像根细针直扎进神经。
"安队?"后座的实习警员小吴探过身,"指挥中心说废弃化工厂那边有劫持人质,嫌犯持有刀具。"
安迷修把车钥匙拧到底,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通知特警队,我们先到。"
化工厂的铁门在警灯映照下泛着冷光,安迷修踹开半扇门时,听见里面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雷狮的战术靴碾过碎玻璃,黑色风衣下摆沾着机油,正和个染黄发的歹徒扭打。那歹徒手里攥着把折叠刀,刀尖在雷狮左肩划开道血口。
"雷队!"安迷修鸣枪示警,子弹擦着歹徒耳侧钉进墙里。黄发男分神的刹那,雷狮已经扣住他手腕反拧,可那家伙突然嘶吼着甩出什么——是藏在腰后的短刀。
安迷修冲过去时只来得及偏过半步。金属刺入血肉的声音比想象中闷,雷狮的身体重重撞在他身上,温热的血顺着战术背心的缝隙渗进来,染透了他左胸的警号。
"雷狮?"安迷修的指尖在发抖,把他抵在墙上,"撑住,救护车三分钟到。"
雷狮的睫毛颤了颤,血沫沾在嘴角:"安...迷修..."他抬手去碰对方的脸,却在半空垂落,"生日...蛋糕..."
安迷修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湿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他扯下自己的外套按住雷狮的伤口,血透过布料渗出来,在地上洇出朵狰狞的花。
"别说话。"他把雷狮抱起来,雨水混着血滴在两人脚边,"我带你去医院,你撑住,我他妈的要你看着我拆礼物——"
话没说完,雷狮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只手滚烫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里:"工...厂房角落..."雷狮的瞳孔开始涣散,"小熊...口袋里..."
安迷修这才注意到,雷狮风衣内袋鼓着团小小的凸起。他颤抖着掏出来,是只巴掌大的小熊,深棕色绒毛被血浸透了大半,耳朵上的"安"字歪歪扭扭,背面用马克笔写着"安迷修生日快乐~",字迹越往后越淡,像是写到一半没了力气。
"今年...来不及..."雷狮的呼吸轻得像叹息,"上次...你说...喜欢...这种笨手笨脚的..."
安迷修跪坐在地上,把小熊贴在胸口。雨还在下,冲得他睫毛上的水珠直往下掉。他想起上周值完班,雷狮叼着根棒棒糖晃进办公室,说"喂,寿星,今年生日老子给你准备礼物了"。当时他正翻卷宗,头也不抬:"又是超市打折的巧克力?"
"放你娘的屁。"雷狮把糖纸拍在他桌上,"老子亲手做的,别弄坏了。"
现在那只小熊就躺在他掌心,耳朵上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极了雷狮每次拆炸弹时颤抖的手——他总说"刑警的手该稳如磐石",可拆弹钳碰到引线时,还是会抖。
"安队!"小吴举着急救箱从厂房跑过来,"救护车到了!"
安迷修把小熊塞进自己口袋,把雷狮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雷狮的脸已经开始凉了,可手指还残留着温度,像是要抓住什么。
"我在。"他凑近雷狮耳边,"我在这儿,雷狮。"
雷狮的眼睛突然睁开条缝,目光聚焦在他脸上。有那么一瞬间,安迷修觉得他又要骂自己"笨蛋刑警",或者开玩笑说"礼物要当面拆"。可雷狮只是动了动嘴唇,声音轻得像片雪花:
"喜欢你..."
急救车的蓝光刺破雨幕时,安迷修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小吴轻轻碰他肩膀:"安队,要跟车吗?"
他摇头,把雷狮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风裹着雨钻进领口,可他觉得怀里的小熊还带着余温,像雷狮刚才说的那句话,隔着血和雨水,烫得他心脏发疼。
后来整理雷狮的遗物时,安迷修在他宿舍抽屉最底层找到本日记本。最后一页停在五月十日,字迹和那只小熊上的一模一样:
"明天要去买材料,笨安说喜欢手工做的。希望别扎到手,不然他又要念叨'刑警的手该拿枪'了~不知道他收到礼物会不会感激我呀~嘻嘻"
安迷修合上本子,把小熊放进玻璃罩里,摆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每天出警前,他都会下意识摸一摸小熊的耳朵,似乎那里还留着雷狮当时指尖的温度。
"走了。"他对镜子里的自己说,"等我回来,拆你送的礼物。"
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罩,在小熊脸上投下一片暖黄。那行被血浸透的字迹有些模糊了,可"安迷修生日快乐"几个字,依然清晰得像是刻进了时光里。
花絮/
“喂喂喂……有没有尝试啊,刑警一有防弹衣,二至少会点武吧”/L
“没办法,剧情需要”/云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