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开始

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显眼。前排同学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好奇，又很快转了回去——大概是习惯了这两个总黏在一起的少年，总被老师“单独召见”。

“班主任找我们？”

林诗墨下意识重复了一句，指尖悄悄攥紧了校服下摆。最近没闯什么祸啊，上周的数学测验他还进步了五分，陆玉森也没在课上偷偷给他传纸条……难道是昨天午休时，他们在操场角落偷偷分享耳机听歌，被班主任看见了？

陆玉森察觉到林诗墨的紧张，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比平时稳了些

“别怕，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话时，指尖还带着点刚才在楼梯间跑出来的热气，轻轻蹭过林诗墨的胳膊，让对方心里那点慌劲儿淡了些。两人跟着小李往办公室走，走廊里的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两个影子挨得紧紧的，像被夏日的风黏在了一起。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班主任翻作业本的声音。陆玉森先推开门，喊了声“王老师”。林诗墨跟在他身后，低着头，眼角却忍不住瞟向班主任的脸——没皱眉，也没绷着脸，好像不是要批评他们。

“你们俩来了，坐。”班主任指了指桌前的两把椅子，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纸递过来

“学校下周要办艺术节，每个班出个节目。我看你们俩平时总一起唱歌，要不试试合唱个节目？”

陆玉森和林诗墨同时抬起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林诗墨刚才攥着校服下摆的手悄悄松开，心里那点不安彻底被惊喜取代。陆玉森先反应过来，笑着说

“行啊，王老师！我们唱什么歌？”

班主任看着他们，嘴角也弯了弯

“你们自己选，要是需要伴奏或者歌词，随时来找我。”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好好练，争取拿个好名次，给咱们班争光。”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走廊里的知了还在叫，可在两人听来，那声音比刚才好听了许多。陆玉森拽了拽林诗墨的手腕，压低声音说

“要不我们唱《同桌的你》？上次你还说喜欢这首歌呢。”

林诗墨用力点点头，心里像揣了个小太阳，暖暖的。刚才在办公室里，班主任看着他们的眼神，没有一点异样，就像看待普通的同学一样。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把林诗墨的白T恤照得发亮，也映得陆玉森眼角的笑纹格外清晰。夏日的风又吹了过来，带着朱红花朵的香气，裹着少年们的低语，把这份独属于他们的时光，酿得愈发清甜

回到教室时，上课铃还没响，最后一排的课桌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陆玉森把刚从班主任那拿的艺术节通知铺在桌上，指尖点着“合唱节目”那行字，转头问林诗墨：“放学去音乐教室练？我记得那儿有台旧钢琴，能弹个简单的伴奏。”

林诗墨刚坐下，校服口袋里的笔滚到桌角，陆玉森伸手帮他捞住，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林诗墨耳尖有点红，低头把笔揣回兜里，闷声应

“好啊，我回去把《同桌的你》歌词抄下来，免得忘词。”

旁边的同学凑过来搭话

“森哥墨哥，你们要去参加艺术节啊？到时候可得好好唱，给咱班长脸！”陆玉森笑着应下来，手却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林诗墨的膝盖，像是在确认什么。林诗墨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眼里的光，那光比窗外的太阳还亮，让他心里又热了几分。

放学铃一响，两人拎着书包就往音乐教室跑。旧钢琴摆在窗边，琴键上落了点灰，陆玉森掏出纸巾擦了擦，坐下试了几个音，断断续续的旋律飘出来，带着点夏天的慵懒。林诗墨靠在钢琴旁，掏出抄好的歌词，跟着调子轻轻哼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陆玉森的指尖顿了顿，转头看他

“跑调了，这里要轻一点。”

他挪了挪位置，拍了拍旁边的琴凳，“过来，我教你。”林诗墨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两人挨得很近，能闻到陆玉森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花香。

陆玉森握着他的手按在琴键上，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过来

“你看，这个键要按重些，下一个轻一点，像说话一样有高低。”

林诗墨的注意力却没在琴键上，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全是陆玉森的声音，还有两人靠在一起时，手臂传来的温热。

练到天黑，校园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透过音乐教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陆玉森收拾好东西，自然地接过林诗墨的书包

“我送你回家，顺便再顺一遍歌词。”

林诗墨没拒绝，跟在他身边走在小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忽长忽短，时不时叠在一起。

“你说，我们能拿奖吗？”

林诗墨忽然问，声音有点轻。陆玉森转头看他，路灯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肯定能，就算拿不到，咱们一起唱过就好。”林诗墨点点头，心里那点不确定忽然消失了——其实拿不拿奖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陆玉森一起站在台上，唱一首只属于他们的歌。

晚风拂过，带着夏末的凉爽，两人的脚步声和轻轻的哼唱声，在安静的小路上慢慢散开，像把这个夏天最软的时光，都揉进了这温柔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