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训诫

七长老的拂尘重重敲在刻着《道德经》的青石壁上，溅起细碎石粉：“接着念！‘救人者，功德自斩，非以算计’——都给老夫记好了！”

众弟子齐声跟读，声音里带着刚啃完仙果的甜腻。七长老忽然指向又在偷偷摸腰间糕点袋的阿斗：“就说你呢！功德如糕点，若想着‘我帮了你，你得给好处’，便似糕点搁久了会发霉！”

阿斗吓得手一松，半块桂花糕掉在鞋面上。七长老拄着拐杖走到他面前，白须几乎戳到少年鼻尖：“修行者帮人，是见苍生疾苦便伸援手，不是做买卖！若总惦记回报，迟早成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届时谁还信你？”

殿外传来山雀啾鸣，七长老忽然从袖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新出炉糕点：“看好了——这是山脚下王婆婆送的，因我前日帮她治好了孙儿的寒症。她主动相赠，便是‘功德自显’；若我开口索要，便是‘贪念滋生’。”

他掰下一块递给阿斗，又指着殿外正在给流民分发草药的无忧与无尘：“你看那两个，帮人时何曾问过‘好处’？功德不是算来的，是用一双手实打实做出来的。再敢把‘帮忙换好处’挂嘴边，就去浣心池泡三天三夜！”

阿斗捧着温热的糕点，忽然看见糕点屑里嵌着颗亮晶晶的糖桂花，像极了方才流民大娘眼里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