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的脚步声很轻,却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不像是丧尸的拖沓,也不同于普通幸存者的仓促,每一步都踩得沉稳,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压迫感。
徐毅瞬间端起散弹枪,枪口对准卷帘门的方向,眼神骤然紧绷:“谁?”
外面没有回应,脚步声却在持续靠近,停在了卷帘门外不远的地方。紧接着,传来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人在摆弄锁具,却又不是撬锁的动静,更像是在试探。
安握紧了手中的铁棍,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示意我和徐毅退后,自己则贴在卷帘门内侧的墙壁上,屏住呼吸:“对方只有一个人,但气息很奇怪,不像是正常人类。”
我掌心的火焰悄然升腾,微弱的火光映亮了周围的货架,能清晰看到空气中浮动的尘埃。末世里,独行的幸存者要么极度弱小,要么极度强大,而能悄无声息摸到这里的,显然属于后者。
“里面的朋友,”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透过卷帘门传进来,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平静,“那是我的地方,麻烦你们搬出去。”
徐毅冷笑一声,手指扣在扳机上:“末世里的东西,谁抢到就是谁的。这仓库我们已经占了,要走也是你走。”
“占了?”男人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嘲弄,“你们检查过床底的暗格吗?看过货架第三层的标记吗?甚至不知道这里的通风系统需要密码才能启动,就敢说占了我的地方?”
安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刚才检查房间时确实没注意床底,而货架上的标签她只当是普通分类,没多想其他。她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去房间查看,自己则继续和外面的人周旋:“就算这里是你的,现在物资和安全地都是稀缺货,想让我们走,总得拿出点诚意。或者,用实力说话?”
我悄悄退到里间,蹲下身检查床底,果然摸到一块松动的木板。掀开木板,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盒子上刻着复杂的纹路,看起来像是某种密码锁。再走到仓库的货架旁,第三层的角落确实有一个细微的划痕,刻成了十字架的形状,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怎么样?”徐毅压低声音问。
我点点头,把暗格和十字架标记的事说了一遍。徐毅的神色也凝重起来:“看来他没说谎,这仓库真的是他的。”
外面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又开口道:“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要么自己离开,带走你们身上的东西,我可以当作没看见。要么,我就自己进来请你们走。”
“口气倒是不小,”安握紧铁棍,走到卷帘门旁,“有本事你就进来试试。”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紧接着,原本紧闭的卷帘门竟然毫无征兆地向上抬了起来。不是被撬动,也不是被撞击,而是像是有人在里面操作开关一样,平稳地升起,露出外面的景象。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身高约莫一米八一,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的头发很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一双眼睛却异常锐利,像是蛰伏的野兽,正冷冷地盯着我们。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吊坠,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希维尔。”男人报出自己的名字,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这仓库的主人。”
徐毅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散弹枪的枪声在仓库里轰然炸响,火光瞬间照亮了希维尔的脸。然而,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希维尔只是微微侧身,身影快得几乎留下残影,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
“没必要一上来就动手吧?”希维尔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我本不想伤你们。”
安趁机冲了上去,铁棍带着风声砸向希维尔的头顶。希维尔不闪不避,左手抬起,精准地抓住了铁棍的末端。安猛地用力想往下压,却发现希维尔的手像是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力气不错,但还不够。”希维尔手腕一转,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安猝不及防,铁棍被硬生生夺走。他随手将铁棍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铁棍竟然直接弯了。
我见状,立刻将掌心的火焰凝聚成火球,朝着希维尔掷了过去。火球带着灼热的气息,速度极快,直指他的胸口。希维尔眼神微动,似乎对火焰有些意外,但反应依旧迅速,他从脖子上摘下十字架吊坠,轻轻一挥手,吊坠突然发出一阵幽蓝的光芒,一个半透明的屏障出现在他面前。
火球撞在屏障上,发出“滋啦”的声响,火焰瞬间被吞噬,屏障却完好无损。
“火元素异能?有点意思。”希维尔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很久没遇到过这么纯粹的元素异能了。”
徐毅趁着希维尔抵挡火球的间隙,再次开枪,这次他瞄准的是希维尔的腿部。希维尔脚下一动,身体如同鬼魅般瞬移到徐毅面前,右手成爪,抓向他的手腕。徐毅反应极快,立刻松手后退,散弹枪掉在地上,他顺势掏出腰间的匕首,刺向希维尔的小腹。
希维尔侧身避开,左手抓住徐毅的手腕,右手则朝着他的咽喉扣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凝聚全身力量,将火焰化作一道长长的火鞭,朝着希维尔的后背抽去。火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温度高得足以灼烧空气。
希维尔不得不松开徐毅,转身抵挡火鞭。他将十字架吊坠挡在身前,幽蓝的屏障再次展开,火鞭抽在上面,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屏障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你的火焰强度超出我的预期。”希维尔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看来我得拿出点真本事了。”
他握紧十字架吊坠,口中低声念着什么,吊坠的光芒越来越盛,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阴冷。仓库里的温度骤然下降,货架上的水汽凝结成霜,我的火焰竟然变得有些微弱。
“这是……灵魂力量?”安捡起地上的短刀,警惕地看着希维尔,“你的异能是操控灵魂?”
希维尔没有回答,只是猛地抬手,十字架吊坠射出几道幽蓝的灵魂,朝着我们三人袭来。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躲避。我立刻用火焰在身前形成一道火墙,光线撞在火墙上,火墙瞬间被洞穿,光线擦着我的胳膊飞过,留下一道冰冷的痕迹,像是被冻伤了一样。
徐毅和安也各自中招,徐毅的肩膀被光线击中,疼得他闷哼一声,匕首差点脱手。安则侧身避开了要害,但手臂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流了出来,只是那血液接触到空气后,竟然泛起一丝诡异的黑色。
“你的异能有问题!”安脸色一变,立刻用布条缠住伤口,“带着毒性?”
“不是毒性,是灵魂侵蚀。”希维尔淡淡道,“被我的灵魂击中,灵魂会慢慢被侵蚀,最后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帮你们解除侵蚀。”
“休想!”安擦掉嘴角的血迹,捡起散弹枪,重新上膛,“想让我们走,除非你杀了我们!”
她再次开枪,这次子弹竟然被附上的异能波动——我动用了另一个异能一一武器强化,虽然不能直接攻击,但可以强化武器的威力。散弹枪的子弹速度更快,威力也更大,直接突破了希维尔的屏障,朝着他的胸口射去。
希维尔眼神一凛,身体突然发生异变,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后背竟然长出几道灰黑色的触须,和之前母体的触须有些相似,但更细,也更灵活。触须瞬间缠住子弹,将其硬生生捏碎。
“寄生兽?”我震惊地看着他的触须,“你不是人类?”
“算是,也不算。”希维尔的触须在空中摆动,带着危险的气息,“被寄生虫寄生,却没有被吞噬意识,反而获得了力量,你可以叫我半寄生体。”
他不再留手,触须如同毒蛇般朝着我们袭来,同时十字架吊坠不断射出灵魂,形成密集的攻击网。我们三人背靠背,互相掩护,徐毅的散弹枪不断开火,安的短刀精准地劈砍着袭来的触须,我的火焰则负责抵挡灵魂,偶尔还能趁机反击。
战斗变得异常激烈,仓库里的货架被撞得东倒西歪,物资散落一地。希维尔的实力远超我们想象,他的速度、力量、防御都达到了惊人的程度,还有诡异的灵魂异能和寄生兽的触须,几乎没有弱点。
我的火焰消耗极大,掌心开始发烫,体力也在快速流失。徐毅的散弹枪子弹已经所剩无几,肩膀上的伤口让他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安的手臂被灵魂侵蚀,脸色越来越苍白,但她依旧咬紧牙关,短刀挥舞得越来越快。
希维尔也并非毫发无损,他的冲锋衣被火焰烧破了好几处,手臂上被徐毅的匕首划开一道口子,触须也被我烧断了两根。但他的恢复能力极强,伤口很快就停止了流血,甚至开始慢慢愈合。
“你们很不错,”希维尔一边攻击,一边说道,“在末世里,能有这样的实力和默契,很难得。如果你们愿意归顺我,我可以给你们更好的待遇,让你们在这末世里活得更久。”
“我们不会归顺任何人!”我凝聚最后一丝力量,发出一道巨大的火球,“这末世,我们自己能闯!”
火球朝着希维尔的面门飞去,他没有用屏障抵挡,而是直接用触须将火球缠住,火焰在触须上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触须被烧得焦黑,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反而猛地将火球甩了回来。
我来不及躲避,被火球砸中胸口,剧烈的疼痛传来,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在货架上,喷出一口鲜血。
“!”徐毅和安同时惊呼,想要过来帮我,却被希维尔的触须缠住,无法脱身。
希维尔一步步朝着我走来,触须指着我的咽喉,眼神复杂:“很可惜,这么好的火元素异能,就要消失了。”
就在这时,安手握匕首突然朝着希维尔扑过去,短刀直指他脖子上的十字架吊坠:“你的力量来源是这个吊坠吧!”
希维尔脸色微变,立刻抬手护住吊坠。徐毅趁机挣脱束缚,捡起地上的消防斧,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希维尔的后背劈去。
我也强忍着疼痛,再次凝聚火焰,这次的火焰不再是红色,而是变成了耀眼的蓝色,温度比之前高了数倍。我将火焰化作利刃,朝着希维尔的触须砍去。
希维尔腹背受敌,不得不放弃攻击我,转身应对安和徐毅。蓝色火焰砍在他的触须上,瞬间将其烧断,而且火焰还在不断蔓延,灼烧着他的皮肤。
安的短刀已经逼近十字架吊坠,徐毅的消防斧也朝着他的后背劈来,我则趁机起身,蓝色火焰凝聚成剑,朝着他的胸口刺去。
希维尔陷入了绝境,他的触须被净化火焰灼烧,灵魂异能也被压制,根本无法同时抵挡我们三人的攻击。就在我们的武器即将击中他的瞬间,他突然大喊一声:“停手!我认输!”
我们的动作同时停住,武器离他只有寸许的距离。
希维尔喘着粗气,脸色苍白,触须无力地垂在身侧,十字架吊坠的光芒也变得暗淡。他看着我们,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傲慢,反而多了几分欣赏:“你们赢了……不,是我们打成了平手。如果继续打下去,我或许能杀了你们,但自己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可能被寄生虫反噬。”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很久没有遇到过像你们这样的人了,有实力,有骨气,还有默契。其实,我刚才说让你们归顺我,只是试探。我真正想说的是,要不要和我合作?”
“合作?”徐毅皱了皱眉,“你想怎么合作?”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徐毅和安:“我欣赏你们的实力,也相信你们的人品。在这末世里,单打独斗是走不远的,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活下去。”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犹豫和心动。希维尔的实力确实强大,如果能和他合作,我们的生存几率会大大提高。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安问道,“你之前还想杀我们,现在突然说合作,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耍花招?”
“我没有必要耍花招。”希维尔指了指自己的触须和十字架吊坠,“我的灵魂异能和寄生力量都被你们重伤,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而且,我屠杀了之前所在的帮派,已经没有退路了。我需要同伴,而你们,也需要一个强大的助力。”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可以发誓,只要你们不背叛我,我就不会伤害你们”
这个誓言在末世里,已经算是很重的承诺了。我们三人再次商量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
“好,我们和你合作。”我说道,收起了手中的火焰剑,“但如果你敢耍花样,我们就算拼尽全力,也会杀了你。”
他走到仓库的角落,按下一个隐藏的开关,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地下储藏室,里面有一些的物资,还有几只猫
我们跟着他走进地下储藏室,里面的物资果然更加丰富,有一把狙击枪、几把手枪,还有大量的子弹和炸药,医疗用品也都是高级货,甚至还有治疗异能侵蚀的特效药。
安立刻拿出特效药,处理了自己和徐毅身上的灵魂侵蚀伤口,我也服用了一些疗伤的药品,胸口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希维尔则给我们看了地图,标记了安全区的位置,就在城市的边缘,大约需要三天的路程,路上要经过一个变异体聚集的工厂和一条被洪水淹没的隧道,危险重重。
“明天出发前,我们先加固一下仓库的防御,避免在我们整理物资的时候,有丧尸或者其他幸存者闯进来。”徐毅说道。
希维尔点点头:“我同意。另外,我的十字架吊坠不仅能操控灵魂,还能感知周围的危险,今晚我来守夜,你们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我们没有拒绝,经过刚才的战斗,我们都已经筋疲力尽。安和徐毅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休息,我则坐在一旁,看着希维尔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末世里,信任是最奢侈的东西,但我们却选择相信了一个刚刚还在和我们生死相搏的半寄生体。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我知道,在这残酷的末世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冒险。
希维尔站在仓库门口,十字架吊坠发出微弱的光芒,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或许,他和我们一样,也渴望着同伴,渴望着在这末世里找到一丝归属感。
夜色渐深,仓库里一片寂静,只有希维尔轻微的呼吸声和外面偶尔传来的丧尸嘶吼。我靠在货架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之前的战斗场景,还有希维尔那诡异的异能和寄生触须。
明天,又将是一场新的冒险。但这一次,我们不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一个拥有火元素异能,一个擅长强化和近战,一个拥有灵魂异能和寄生力量,还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
或许,我们真的能在这末世里,闯出一条生路。我握紧拳头,掌心的火焰微微跳动,带着一丝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