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还算人

风雪弥漫之下，高楼之上，错综复杂的人影溶于夜幕中，烟花散漫在天际，刺目的光点连续不断升至天空，几乎沾满整片视野。

快要新年了。

“你为什么能解除古神教会的灵魂契约？”

韩少云和明千林坐在高楼的边缘处，明千林盘腿坐着，听到身边的人突然出声问自己。

明千林侧过脸望向他，打了个响指，清脆一声后，她的身边多了个小团子，意有所指。

只是那小娃娃一看到韩少云就冷着脸哼了一声，傲娇的别过脑袋，似乎余气还没消散。

韩少云脸上有些难堪，小声的嗫喏道：“抱歉，我那时身不由己，多谢你救了我。”

他又想起一个问题，疑惑开口道：“为什么它刚来的时候，不能解除我的灵魂契约？”

明千林抬手轻轻敲了敲它的小脑瓜，不紧不慢说道：“它现在归顺于我，没有我发挥不出真正实力，灵魂契约本来就难解，就必须经由我手才能实施。”

韩少云了然的点点头，对它的身份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强大的神秘居然能解了呓语的契约。

不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和它没什么区别，眼中掠过一丝苦涩。

明千林的眸中倒映着远处的烟花，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呓语给你下的契约其实并没解，只是小言的精神控制力量更强大。

正在把它吞噬殆尽，所以在完全吞噬之前，这段时间你只能听我的。”

明千林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放心了，比起呓语，我可是好伺候的主顾，让你做的事绝对是你想做的，完全不会强迫你。”

韩少云脸上浮现出些许不自然，拘谨的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相比给自己的敌人卖命，重回守夜人他自然乐此不疲。

只是他造下太多罪孽，身上的血太多了，就算真的解脱，也解不了自己给自己的枷锁。

“谢谢……”

他没法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不断道谢。

“那姐姐，你不会也拘束我的吧？”

一道欢快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笑嘻嘻的。

明千林瞬间沉了脸色，斜倪过去，“别逼我扇你。”

暗澈：“……”

他哼哼唧唧的坐在明千林身边，一脸幽怨，身体都快扭成麻花了，“我不管！姐姐你偏心！！他都不管，凭什么管着我！我也要自由！！”

明千林一脚直接把他从高楼上蹬下去，耳边突然清净了。

众人在身后看得目瞪口呆，瞬间鸦雀无声，楼下传来一阵阵不满的大吼。

“姐姐！！你偏心啊啊啊！！”

韩少云淡淡笑了一下，长发滑过脸颊，目光落在旁边的假面，他们攒在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他的队友死的死，残的残，剩下重伤的几个人现在都拿不起武器，队长只能苟延残喘，为仇敌卖命。

昔日的他们，明明也可以如此谈天说地，意气风发。

“你剩下的队友在哪？他们也被绑定了灵魂契约？”

明千林察觉到他眼中的哀伤，大概是假面的存在，勾起他曾经的回忆。

韩少云轻轻摇摇头，脑海里浮现起那天惨烈的战斗场面：“不知道，灵魂契约是极其珍贵的东西，他们重伤后，呓语觉得他们没有利用价值，就用他们的性命来威胁我。

那天我被呓语带走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明千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色道：“他们毕竟属于守夜人，应该会找办法和高层取得联系，首长应该知道他们的下落。

如果调查出他们的去向，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韩少云的瞳眸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扣着冰冷的墙壁，难以言语，眼眶肿热：“谢谢……我无以为报，以后，我会绝对服从……”

明千林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利落的站起身，“我可不搞教会那一套，虽然你是被迫的，但高层肯定还会对你所处罚，不过你要是能成功捣毁教会……

高层应该会算你功过相抵，届时你就是自由之身，我也不会干涉。”

韩少云的目光闪过几分复杂，唇抿成一条线，缓缓站起身，远眺天边。

一股黑雾从楼下缥缈升起，勾勒出一张少年脸，望向明千林远离的身影。

“你脑子怎么想的，她都说了放你自由，你还想着卖命？”

韩少云没有搭理他的冷嘲热讽，转过身，简单整理了下衣装，不咸不淡留下一句。

“因为我还算人，懂知恩图报。”

暗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