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的动作僵滞在那里，眼眶逐渐蓄满泪水，他们周围的场景边缘逐渐失去颜色，像一张张纸被撕成了碎屑。
如同漫天的落雪一般，洒落在这世间。
是真正的一纸凉梦。
他忽而笑了。
双手像被抽走了力气，无力的垂到她的手腕处，弯下腰，面朝白茫茫的雪地，视野里是他们留下来的脚印，只是变得越来越模糊。
“明千林，你才是那个混蛋。”
“嗯，我是。”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是我错了，是我太天真，害了你，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所有吗？！”
他忽的抬起头，眼眶变得红润，额前的碎发被泪水打湿，黏连在一起，他甚至都快抓不住她的身体。
最强势的那个，反而是最脆弱的。
“我做完一切后，如果我还活着，我会以死谢罪，如果没有，那也遂愿。”
林七夜的笑声带着极致的苦涩，“我要的是你死吗，我要的是你，明千林！我要你！！你还要拿死来惩罚我吗？！”
明千林闭住双眼，她身上唯一有温度的便是滚落出来的泪珠。
“对不起，我做不到。”
“那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啊，我像条疯狗一样喜欢你！成天沉沦在梦里，都要喜欢你！”
她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在他的唇边，堵住他所有的埋怨和恨意，更是难解的情意。
但他已经感受不到吻的触感。
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和破碎。
“七夜，你该醒了，醒来之后，你会忘记我的存在，梦里的一切是我最后能做的……
我们到此为止吧。”
林七夜的眼中闪过惊愕，坚决的否定了她的想法。
“我不允许，明千林！你敢抹除我的记忆？！谁允许你这样做的！我不会忘记你！
那天你不是说我们再也不见吗，你为什么要出现我的梦里！
说你在乎我，你说啊…！”
明千林对他淡然一笑，双手插兜，凑近他的脸，看他泪眼婆娑的样子，蹭了蹭他的鼻头。
“林七夜，这场梦是我的私心，但你会遇到那个她的，答应我，这几个月不要走出沧南市……”
林七夜望着她如虚幻般的影子，表情麻木，深吐出一口气，笑了笑，那颗泪干涸在脸边，自嘲道。
“明千林，其实你从来都没有在乎我对吧。”
她来不及说话，望着他的眉眼，直到自己彻底消散。
如同这场梦的碎片，全都化为虚影。
他的脑海里关于她所有记忆都被抽离，她的名字，她的事情，她的样子，他的感情，都随着这场梦被清零。
他睁开眼时，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眼中浮现出一丝迷茫和恍然，手按在额头上，心中空落落的，好像被生生剜了一块肉。
他缓缓坐起身，意识探入精神病院内，那里一切正常。
扫过病房的周围，几乎乱七八糟的。
他茫然无措喃喃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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