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一次用这样亲密亲昵的语气同他说话，轻声细语的，像一阵温热的风，轻飘飘地吹进了他的心里，吹起涟漪无数。
燕迟看着她清澈不解的眼神，心头又酸又软。
他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布巾仔细包裹的扁长物件。
燕迟“拿着。”
岳凝好奇地接过来，入手微沉。
解开布巾，里面赫然是一柄剑身如泓水般纤细锐利的匕首，精钢打造，柄上缠绕着防滑的皮革，没有华丽纹饰，却透着极致的实用与寒芒。
旁边还压着一块小巧的玄铁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睿”字，铁画银钩，力道十足。
岳凝“这是……”
燕迟“匕首给你防身，京城鱼龙混杂，贴身带着。”
燕迟解释，指尖点了点令牌。
燕迟“这是我的令牌。若在遇到棘手的情况拿着这个，能省不少事。”
他语速不快，一字一句都清晰低沉。
不是劝慰，而是最坚实的后盾。
岳凝看着手中那柄锋芒毕露的匕首，又看向燕迟，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的杏眼，此刻却有些湿润，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岳凝“七哥，你真好……”
岳凝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像是晨起花瓣上欲落不落的露珠，轻轻一碰就会碎。
燕迟的呼吸一滞，心口仿佛被一只小手轻轻挠过，痒痒的，带着细微的麻意。
他其实极少听到岳凝说这种软糯软糯的话。
她总是大大咧咧的，闯祸了挨罚的时候会委屈地扁扁嘴，却极少哭哭啼啼的。
可是此刻，她却这样带着哭腔叫他“七哥”。
燕迟眸色微深，看着她因为月光而显得格外莹白透亮的脸庞，那双总是清澈明快的眼睛里此刻映着他的倒影，忍不住又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燕迟“才知道我好？”
他低笑出声。
燕迟“那日后……少在心里骂我‘讨厌鬼’、‘大魔王’，我就谢天谢地了。”
岳凝被他戳穿，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嘟囔着。
岳凝“谁……谁骂过你啊！”
燕迟“好了，夜深露重。”
燕迟收敛了些许笑意，恢复了些沉稳，但他的目光依旧温柔地胶着在她身上。
燕迟“回去歇着。明日路上小心。”
他不厌其烦地叮嘱。
岳凝“知道啦知道啦！”
岳凝挥挥手里的匕首和令牌，眉眼弯弯如新月。
岳凝“你也照顾好自己，快点查完那个什么典当行！”
看着她重新亮起来的眼眸，燕迟的心彻底放下，微微颔首。
燕迟“我很快便去找你们。”
他低语，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承诺。
话音落下，他修长的身影如同来时般，悄无声息地向后隐入庭院投下的重重阴影之中，如滴水入海，了无痕迹，只留下窗台前怔忪站立的少女，和手中那还带着他余温的匕首与令牌。
夜风吹拂，带来他残留的冷冽气息。
半晌，岳凝又复抬头看向窗外，像是在等谁。
可惜再无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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