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

空调冷气裹着橘黄的灯光，少女蜷缩在柔软似云朵的被子里，屏幕的蓝光刺得她猛一眨眨眼，指尖在屏幕前如游丝般来回滑动。突然手机屏幕上出现一段文字:

“小姨是除了妈妈以外最疼你的人。”

小姨...…吗?我的小姨是谁........?少女打了个哈欠，来不及回想记忆深处的模样，就慢慢进入梦乡……

清晨——

薄被滑落在少女纤细的腰间，晨光散落在睫毛上，投映出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不知不觉地卷上了自己一缕青丝，

轻揉眼睛，来回乱摸终于摸到了遥控

器，她缓慢关闭空调，“指挥”窗帘它自己拉开。

少女又爬上飘窗，靠着玻璃，看着雨

珠顺着玻璃滑下蜿蜒成线，她蜷在飘窗的毛毯上紧紧与毛毯相拥，呼吸逐渐放轻松，生怕惊扰了这场神秘的交流。

少女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不耐烦地揉了揉颈边的碎发:“谁啊?”

“小妤，别睡啦，看看谁来看你啦。”女人声音很温柔。

“好啦，知道啦，马上下去。”少女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哈欠。浴室中，一位少女指尖划过温水，将洗面乳揉出云朵般的形状，轻轻揉在脸上仿佛在擦拭一件很珍贵的瓷器，舒服的感受让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接着，她躺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鸢尾花的清香在浴室内蔓延。

“完美。”少女看着镜中的自己都差点入了神，她的眉眼弯弯像清晨的桃花，杏眼旁边还有一颗诱人的痣，鼻子小巧挺拔，唇饱满晶莹，脸上洋溢着蜜糖般的笑容。青丝散落在肩上散发着淡淡的鸢尾花，仿佛呼吸都带着花香。

“母亲，我来了。”少女扶着楼梯慢慢下楼。

“小妤啊，慢点。”

高跟鞋的响声在房间里来回穿梭，仿佛在演奏一场优雅的华尔兹。少女坐在母亲旁边，搂着母亲的胳膊，嘟囔道:“母亲我好想您，您出差好久久都没来看我，这回怎么会来这么快~”

“乖乖，这回带回了一个人照顾你，我和你父亲要去国外一趟，一去可能就是几年我妈不放心你。”女人摸了摸少女的脸颊。

“母亲和父亲是大忙人，行了吧。讨厌。”少女睫毛颤了颤，眼睛里的泛起阵阵泪光，看似打趣，其实这是少女16年以来第16次见母亲，父亲每次都缺席，只是远远的寄回来一件玩具熊。

突然，从厨房走出来一位眉如远山含黛，眼细长，眼睛里流转着琥珀光泽，似深秋古潭倒映的月光，鼻梁挺拔，嘴角微微翘起，肌肤如冷玉般。少女记忆深处的脸庞被唤醒，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女人。

“如清快来，你快看看这是谁?”女人急忙拉着唐如清地胳膊坐下，声音温温柔柔地敲击着两人地心脏。

唐如清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站起来，伸出手:“你好，我是唐如清，今后是你的小姨同时也是你的监护人。”

“你好，我是唐阮妤，是你

的...”那两个字仿佛如鱼刺般被生生卡

在喉咙里，唐阮妤拼了命想把那两个字咽下去。

侄女。

爱人。

侄女。

爱人。

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又能是什么关系呢，唐如清。你究竟想干什么。

内心苦苦挣扎了很久，最后脱口而出“侄女。”但唐阮妤没有伸出手。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母亲最先打破僵局:“来来来，保姆已经把菜端上来了，坐坐坐，趁热吃。”

我们都对刚刚的那件事只字不提，氛围奇怪得很。

饭后——

“如清啊，小妤交给你了。”母亲拉着唐如清和唐阮妤的手搭在一起。尽管唐阮妤的手往后缩了缩，还是被强硬得拉了过来。

母亲走后，气氛降至最低点，好想哭……

唐如清深吸一口气，轻声问：“小妤，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唐阮妤垂着眼，声音低低的：“就那样。”她不想和唐如清有太多交流。

可唐如清却没有打算就此作罢。“这些年我不在，是我不好。”唐如清的语气满是愧疚。

唐阮妤猛地抬起头，眼中有泪光闪烁：“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你都没出现过。”

唐如清眼眶泛红，走上前想要抱抱她，唐阮妤却躲开了。唐如清愣在原地，心里满是苦涩。过了一会儿，唐阮妤转身跑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唐如清看着紧闭的房门，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慢慢走进她心里。

“唐如清，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你的爱是廉价的，你的心是冰冷的，你可以走吗，我不想看见你……”唐阮妤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化作呜咽声。

房间里，原本还能听到那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但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捂住了一般。与此同时，一阵呜咽声却渐渐地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

她的脊背死死抵着冰凉的门板，仿佛那是摇摇欲坠世界里唯一的支撑。双臂紧紧环住蜷起的膝盖，将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发梢垂落遮挡住苍白的脸，剧烈的抽噎让单薄的肩膀不停颤抖。泪水大颗大颗砸在膝盖上，洇湿了布料，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唯有破碎的呜咽声从胸腔深处迸发，混着压抑的抽气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撕扯着空气，像一只困兽绝望的哀鸣，每一声都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与绝望。

唐如清在门外听着唐阮妤的哭声，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她闭上眼，泪水溢出，缓缓蹲下，额头抵着门：“小妤，当年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但别这样折磨自己。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弥补这些年的亏欠。”屋内哭声不减。唐如清依旧守在门口。

最后还是那句冰冷刺骨的:

我不需要，唐如清。

唐如清跪在地上，额头紧紧抵门，尽管额头泛红，仍愣愣跪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