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里,上官浅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护着小腹小心翼翼地蹲下,舀起一瓢水浇在花上。
许是因为宫尚角,又许是因为腹中的孩子,上官浅离开宫门后并未走远,而是在附近买下了一处宅子,暂时定居在这里。无锋的生活虽暗无天日,但任务酬金却很丰厚,上官浅身为魅阶刺容,她的积蓄相当可观。
同角宫一样,她的院子里同样种满了杜鹃花,那是只有她与才懂的暗号。
上官浅当然认得出宫门的人,虽然猜到了宫尚角为什么找她,但她依旧躲着这些侍卫,她也知道云为衫出了事,说起来要不是她那一掌,云为衫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说来也巧,前几日她外出时,刚好碰上她的师傅,无锋首领,点竹,带着几个手下正在追杀云为衫,她急忙隐匿起来,戴好面纱和斗笠,静静观察着。
就在点竹即将攻向云为衫心脉时,她猛地冲出,将蓄力已久的一掌拍向点竹的后背。
好歹当了点竹这么的多年的徒弟,对于点竹的弱点,上官浅还是了解一些的,且点竹连着好几日的内力输出,根本不是最佳状态,再加上毫无防备,使得她在要了这一掌后直接喷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趁着几个手下都去关心点竹的这个空档,云为衫急忙运起轻功,继续朝着宫门的方向赶,只是临走前,她略微回头,正好对上了那双明亮的眸子。
拍完那一掌后,上官浅迅速远遁,回到自己的宅子,她取出另一套衣服,将自己一身行头换下,又散下原本为了方便行动而绾起的长发。
虽然她做了伪装,还隐去内力里的气息,又是从背后偷袭,但点竹也有可能猜到是她,她迅速离开了那里。点竹要想找到她,也得费一番功夫。
上官浅认出了点竹那些手下里的两个寒鸦,而在无锋之中,魑和魅阶的刺客只有直属寒鸦才知道相貌。也就是说,只有寒鸦柒和与他关示较好的寒鸦肆才知道她的相貌,但这二人却都已经死了,所以那两个人要想找自己就只能通过那天自己的打扮。
看着满院的杜鹃,上官浅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目光中染上几分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柔和。
起初,她并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她只觉得是个累赘,但随着日子过去,她忽地对这个孩子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感。
这就是,要做母亲的感觉吗…
思及宫尚角,昔日回忆浮上地心头:
是那时,他与她城外初见,是他救下遇上山匪的她;
是那时,她以待选新娘的身份进入宫门,与他在医馆再遇;
是那时,他的母亲和弟弟被拿来做局,她伴在他身旁,予他安慰;
是那时,她从地牢被放出来,端不起药碗,他便坐在床沿,亲自一勺夕喂她;
是那时,他与她共浴一池,他解开她的发带,行周公之礼;
是那时,她借着要与他的心聊聊的名义,小心翼翼地把头靠上他的胸膛;
是那时,她与他分别时,她告诉他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他眸中的震惊…
上官浅总是想起即将入宫门选亲时,寒鸦柒问她的那个问题。
“进入宫门后,你会爱上宫门之人吗?”
她也清晰记得当时她的答案,“绝无可能。”可现在,她却对这个宫门之人动了真情。
不知不觉问,上官浅已红了眼眶,她又何尝,不思念宫尚角呢…
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在…
上官浅很快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这想法荒谬可笑。
他怎么可能想着自己?恐怕此刻他定在为除掉了无锋刺客又拿回了无量流火而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