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忽然挂起了喜绸。
沈灼安这才知道,风溪眠要成婚了。
“公主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之前都没听公主说过。”沈灼安想不明白,那天仙似的人物,什么样的人能入她的眼。
“是两月前定下来的。说来奇怪,从前蒋韩将军上门,公主都是避之不及,说是蒋韩将军一介武夫,胸无点墨。不知怎的,突然便改了主意,同意了这门亲事……”灵月挠了挠头,同样不解。
两个月前……那不是她到公主府的日子吗?
沈灼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顿时失去了光泽,眼神变得空洞无比。紧接着,豆粒大的泪珠便顺着眼角掉了下来。
“灼安,你怎么了?”
沈灼安像没听到似的,只喃喃念道:“是因为我,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灼安,灼安,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呀!”灵月连唤了几声,沈灼安还是不应,只是反复念着那几句话。灵月有些着急了,正想找人来,沈灼安却忽然起身,向着玉竹苑跑去。
“灼安!”灵月在后面追,沈灼安在前面跑。
却在不久之后,忽然停住,眼神呆滞地看着那扇漆红的木门。
冲进去见到公主,又能说什么呢?
不,不,你不要嫁给他!我可以被风宣离杀掉。
沈灼安想了想,她做不到,她还是怕死。
脚上似乎被拷上了镣铐,一步也迈不动。那扇木门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我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废人!”
沈灼安在心里咒骂自己,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公主府。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沈灼安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风溪眠。
“为什么善没有善报?为什么越是好人,就越是被欺负?为什么她的婚姻,要沦为一场肮脏的交易?”
沈灼安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不是她的错,更不是风溪眠的错。要说错,错的是这个“吃人”的社会,错的,是风宣离!
对,风宣离,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沈灼安发了疯似的跑到集市上,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又买了毒药,在匕首上涂了毒药。沿着风靖王府的方向狂奔,临了,又害怕了,又退缩了。
这一夜,暴雨肆虐,第二天,风溪眠在某个无人的深巷发现了她。
湿漉漉的,乱糟糟的长发盖在脸上,衣服脏乱不堪,分不清是人是鬼。
“阿灼,回家了……”风溪眠蹲下身子,伸出手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理了理她那乱糟糟的头发。
为了找她,风溪眠一夜未眠。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是我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是我贪生怕死,我什么都做不了……”
一个温暖的怀抱覆在身上,一滴眼泪落在沈灼安心上,“是我自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跟我回家吧……”
风溪眠向她伸出手,沈灼安看着那张温柔到极致的脸,心蓦地一沉,思绪随之飘向远方。这大抵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有人不求回报,心甘情愿的为她付出。
“谢谢你……”沈灼安握住那只温暖无比的手掌。
半晌,缓缓开口, “公主,我们逃走吧。”
跑得远远的,谁也找不到才好。
前路虽然未知,但总不能再坐以待毙。
“逃,?”风溪眠摇了摇头,叹道:“从我允了这庄婚事起,便逃不掉了。”
蒋韩不会让她逃,风宣离不会让她逃,皇室更不会让她逃。如果逃,等待她的,只有死。
“对不起……”
沈灼安看着她,不知还能做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能说出来的,只有这么一句话。
“再说一次对不起,我就真的生气了。”风溪眠笑着安慰她,沈灼安却看到她眼睑下,那藏在心底的悲戚。
贪生怕死的她,第一次,有了想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