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黏稠沉重，连呼吸都困难。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密密麻麻的声响。
李璐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指着张北身后："你的电脑包上，挂着什么？"
张北转过身。
公文包拉链上，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一条银色的链子。
那是李璐去年生日时他送的礼物，当时两人还特意去银饰店挑了半天，李璐坚持选了这款刻着彼此名字缩写的情侣手链。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李璐说要一人一条，永远不摘下来。
现在这条链子怎么会挂在自己包上？
张北伸手去解，金属链却死死缠住了拉链头，越扯越紧。
"解不开了吧。"
李璐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就像我们一样，缠在一起了。"
张北停下手，抬头看她。
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这不是我们。"
张北扯断了细细的银链，链子"啪"地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李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脸色比墙还要白。
张北拉开门，一股冷湿的空气灌进屋里。
"张北！"李璐突然喊住他，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你要是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别再回来了！"
张北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掌心全是汗。
走廊的声控灯已经灭了，门外一片漆黑，只有雨点打在地面的声响。
他顿了顿，没有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然后是什么重物砸碎的声音，大概是那个他上个月才买的台灯。
沉重的防盗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屋里所有的声音，也隔绝了过去三年的时光。
漆黑的楼道里，张北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自己胸口狂跳的声音，感觉像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里挣脱出来，却又掉进了另一个更深的黑洞。
雨点敲打着楼道窗户，哗啦啦地响。
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他站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闻到自己身上还残留着李璐香水的味道，混合着雨水的湿气和指尖伤口的血腥味。
他慢慢滑坐在台阶上，冰凉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裤子传上来。
膝盖抵着胸口，像个受伤的野兽，终于可以发出压抑许久的喘息。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微弱的光。
张北掏出来，看到是陈浩的来电。他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在耳朵上，没说话。
"北子，你他娘的在哪儿呢？"电话那头的陈浩声音吵得吓人，"老子打你一晚上电话，你死哪儿去了？"
张北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疼。
"跟李璐分了。"他听到自己声音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陈浩爆粗口的声音："我操！那个女人终于把你作践够了？早跟你说过李璐不是省油的灯，整天被刘佳那种人撺掇着......"
"别说了。"张北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楼外哗哗的雨声。
"不说？老子偏要说！"陈浩不服气，"当初你俩刚在一起，我就觉得不对劲！她那个人太在乎表面功夫，又是包又是衣服的，哪次不是你省吃俭用给她买？你那个项目奖金，全给她换了个破包吧？老子创业初期资金周转不过来找你借钱，你说没钱，转头就给她买了个两万八的包！"
"那是她生日......"张北的声音有点沙哑。
"生日？你自己的生日是怎么过的？前年在公司加班到半夜，去年忘了自己生日，今年我给你订了蛋糕送到你公司，结果还是李璐替你拿的吧？"陈浩越说越激动，"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还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女孩！"
张北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台阶缝隙里的水泥。
"别愣在外面了，大半夜的去哪儿？"陈浩声音放缓了些，"回父母家？还是来我这儿？"
"不知道。"
"来我这儿吧，"陈浩叹了口气，"正好公司那边有个事儿想跟你聊聊，关于新项目的。"
张北沉默着，听着雨声和电话那头陈浩公司隐约传来的键盘敲击声。陈浩毕业后自己开了家小公司，现在做得小有起色。
"行。"过了好一会儿，张北才开口。
挂了电话，他缓缓站起身，腿麻得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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