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的独白

我叫林彦，26岁，是个彻头彻尾的社畜。每天穿着洗得发白的西装，在那间破旧的小公司里，做着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一头乱蓬蓬的黑色卷毛常年遮住眼睛，黑框眼镜总往下滑，同事们都说我像个从老照片里走出来的幽灵。

生活对我来说，不过是日复一日的循环。白天在公司被领导训斥，深夜回到那间漏风的公寓，对着墙壁发呆。父母失踪多年，舅妈林红梅偶尔会打电话来催债——那套破公寓的房贷，就像套在我脖子上的铁链，越勒越紧。我习惯了独来独往，甚至享受这种无人问津的状态，毕竟，主动靠近别人只会换来惊恐的眼神，还有背后窃窃私语的“怪人”二字。

直到那个男人出现。

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公司楼下。当时我抱着一摞文件匆匆赶路，突然撞上一堵温热的“墙”。抬头的瞬间，对上一双狭长的眼睛，黑色狼尾发型扫过额角，嘴角叼着烟，浑身上下都写着“不好惹”。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明明比我小好几岁，眼神却像在打量猎物。

“走路不长眼？”他吐出一口烟圈。我吓得后退半步，文件散落一地。他却不紧不慢蹲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捡起文件，故意在我手背上擦过：“叫什么名字？”

我攥紧衣角，喉咙发紧：“没、没名字。”说完夺过文件就跑，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后来才知道，他是韩家那个声名狼藉的少爷韩俊智，富得流油，嚣张得没边，听说在学校里连教导主任都敢怼。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盯上我这种小喽啰？

从那之后，他就成了我生活里甩不掉的影子。有时候在公司楼下撞见，他倚着限量款跑车吹口哨：“林小可怜，又加班？”有时候加班到凌晨，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坐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烟头明明灭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最离谱的一次，我在便利店买泡面，他突然从货架后冒出来，把整排最贵的零食都塞进我的购物篮：“只吃泡面？营养不良会长不高。”

那天被他拽去吃烧烤的场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荒唐。他坐在我对面，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啤酒瓶，嘴角挂着坏笑：“怎么不说话？怕我吃了你？”我低头盯着烤串，余光瞥见他手臂上的纹身，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雪松味，混着烟味，奇怪的是并不让人讨厌。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想和你做朋友啊，不行？”我被他的靠近吓得往后仰，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周围食客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却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肆意。

回家的路上，他非要送我。我拒绝，他就跟在后面哼跑调的歌。我加快脚步，他也跟着加快，皮鞋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像极了催命符。直到我拐进昏暗的小巷，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腕：“这么破的地方，你就住这儿？”

我猛地抽回手：“和你没关系。”他却皱起眉，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明天我来接你上班。”不等我回答，转身就走，黑色风衣在夜风里扬起，像只傲慢的黑鸦。

躺在床上，我盯着斑驳的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韩俊智的脸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浮现，那双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嘴角，还有那句没头没脑的“做朋友”。我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把脸埋进枕头里。像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交朋友？更何况，是和韩俊智这样的人。

可第二天清晨，当我推开公寓门，看见他倚着豪车，手里捧着杯热咖啡，朝我挑眉：“早啊，小朋友”时，我突然意识到，平静又孤独的生活，恐怕要彻底被这个不速之客搅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