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浓稠的鲜血,肆意地泼洒在东海渔村,将那片残荷塘渲染得愈发萧索凄凉。
枯黄衰败的荷叶,无力地耷拉在水面上,在阵阵带着咸涩气息的海风中,有气无力地轻轻摇曳,发出如泣如诉的窸窸窣窣声响,仿佛在低吟着岁月的沧桑与无奈。
几名渔村孩童正嬉笑打闹着追逐玩耍,欢笑声在这寂静的渔村边缘回荡。
当他们经过荷塘边时,走在最前方的阿福,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突然定住了身形,猛地停下脚步。
他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惊恐。
“你们看!那、那水里有个人!”阿福颤抖着,用手指向荷塘中央,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发颤,仿佛那水中的身影是一只可怕的怪物。
其他孩子闻声,纷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荷塘中央,一具身影半浮在水面,那原本洁白的衣衫,此刻已被污泥与血水彻底浸透,变得污秽不堪。
凌乱的长发如海藻般肆意飘散,将那人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能随着水波的起伏,缓缓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孩子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尖叫起来,如同受惊的小鸟,转身便朝着村子的方向拼命跑去,边跑边大声呼喊着报信。不多时,消息如一阵风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渔村,荷塘边很快便围满了闻讯赶来的村民。
一位年长且经验丰富的渔夫,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撑着那艘破旧的小船,缓缓朝着荷塘中央的身影靠近。他手持船桨,小心翼翼地将人轻轻翻了过来。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个年轻男子。男子面色苍白得如同冬日的残雪,毫无血色,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迹,像是一朵诡异的红梅绽放在这毫无生气的面容上。
胸口微微起伏,证明他尚存一丝气息,却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快!赶紧救人!”村长当机立断,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立刻上前,合力将男子抬上岸,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村口那座略显破败的破庙里。
而此时,在距离东海渔村百里之外的官道上,两匹骏马正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在夕阳的余晖下,仿若两条奔腾的黄龙。
马上之人,正是方多病和笛飞声。方多病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腰间佩戴的玉佩,随着马匹的剧烈颠簸,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仿佛在诉说着主人此刻焦急的心情。
他剑眉紧蹙,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焦急与忧虑,自听闻李莲花未死的传闻后,他便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猎犬,四处打听,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
身旁的笛飞声,依旧是那副冷峻坚毅的模样,身着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夜幕中的死神。手中长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在等待着未知的挑战。
“前方就是东海渔村了,听说最近这里出现了个神秘的白衣男子。”
方多病微微侧头,勒住缰绳,转头对笛飞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与紧张。
笛飞声微微点头,简洁有力地回应:“但愿是他。”
两人目光交汇,彼此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随后,他们再次扬起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背上,催赶着马匹朝着渔村飞奔而去,那急切的身影,仿佛要与时间赛跑。
当他们赶到渔村时,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大地,黑暗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将整个渔村紧紧包裹。
破庙外,微弱的烛光从残破的窗纸缝隙中透出,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地上,仿佛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努力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光亮。
方多病心急如焚,一个箭步便冲进破庙。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庙内,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草席上的白衣男子。
那熟悉的身形,即便此刻头发凌乱得如同鸟巢,面容憔悴得让人几乎难以辨认,却依旧让他的心猛地一紧,心跳仿佛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