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蝉鸣裹着热浪,顺着高三(7)班半开的窗缝往教室里灌。周野咬着半根火腿肠,单手撑住课桌边缘,像只偷溜进教室的野猫似的翻了进来。书包“咚”地砸在靠窗的空位上,震得前桌女生新买的珍珠奶茶晃出个大水花,在雪白的桌布上洇出深色痕迹。
“同学,你压到我尾巴了。”
清冷淡漠的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周野吓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猛地转头,撞进一双盛着碎金般阳光的眼睛里——戴着金丝眼镜的男生正慢条斯理地拽着垂到课桌上的黑色书包带,指尖还勾着他皱巴巴的校服后摆,活像拎着只不听话的小狗。
“你谁啊?”周野炸毛似的扯回衣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腕骨冷白,指节却泛着淡粉,连校服都穿出了西装革履的精英感。
男生慢条斯理掏出学生证怼到他鼻尖,镜片反光晃得周野眯起眼。证件照上的人打着规规矩矩的领带,嘴角平直,眼神冷冽得像座冰雕,倒像是来参加葬礼而不是开学典礼。
“谢砚,新转来的。”声音像浸过冰水,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不过比起我的名字,你或许更该关心——”话音未落,那只还沾着书包带皮革气息的手突然捏住他下巴,“你嘴角的肠衣,和裤兜里鼓起来的金锣鸡肉肠包装袋。”
教室里瞬间炸开锅,憋笑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周野感觉血“嗡”地冲上头顶,抓起手边的课本就砸过去:“变态!偷窥狂!”
谢砚轻巧侧身躲过,金丝眼镜在阳光下滑出冷光。他低头看着沾了粉笔灰的白衬衫,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个危险的笑:“周同学,我这人有洁癖。”
不等周野反应,后领就被人揪住,像拎小鸡似的往教室外拖。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传来周野杀猪般的惨叫:“谢砚!你大爷的!这是冷水!谋杀同学要坐牢的!”
而罪魁祸首正甩着手上的水珠,慢条斯理从口袋里掏出湿巾擦手指。听着隔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镜片后的眼睛弯起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这学期,好像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