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个男人插科打诨时，那个索要微信的长发女生已怏怏离去。顾沉舟仰头饮尽矿泉水，利落地旋紧瓶盖：“撤了，江教授给的实验数据得回系里核一遍。”
沈明轩仍揪着先前的事不放，揽住他肩膀晃了晃：“舟哥，下次再干这种事，我可就找顾叔叔告状了！”裴野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去啊，说不定叔叔听了能乐开花。”
“为什么？”沈明轩瞪圆眼睛。顾沉舟掀了掀眼皮，语调漫不经心：“我爸以为咱俩在谈恋爱。”
“？？？”沈明轩石化当场。话音未落，一双白色板鞋闯入视野。清甜嗓音裹着夏日蝉鸣传来：“学长，方便聊两句吗？”
三人同时抬眼，林晚棠正站在逆光处。少女穿着印着卡通仓鼠的白T恤，浅蓝色牛仔短裙随着动作轻晃。阳光穿过枝叶，在她发梢镀了层金边，眼尾水雾氤氲，像只误入人间的小鹿。
沈明轩瞬间来了精神：“欸！这不是昨晚那个……”裴野接话：“bra事件女主角？”林晚棠脸颊“腾”地烧起来，咬着唇解释：“学长，我不是来要微信的，真有正事。”
顾沉舟坐着与她对视，能清楚看见她脸颊上未消的压痕。那道浅浅红印从高数课PK时就留在那里，衬得她愈发娇憨懵懂。他站起身时，几乎将少女完全笼罩在阴影里，随手把空瓶塞进沈明轩手里：“我说过别靠近我。”
话是笑着说的，眼底却结着冰。林晚棠下意识后退半步，指尖绞着衣角：“今天高数课真不是我故意的，这事儿就像牛顿 - 莱布尼茨公式，结果绕不开我……”
沈明轩和裴野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小姑娘说话像加密电报。”沈明轩小声嘀咕。顾沉舟唇角微勾，原来她是想说蝴蝶效应，这小脑瓜有点意思。
等两人走到操场角落，裴野摩挲着下巴：“这不是那天见着顾沉舟就跑的丫头？”沈明轩挠头：“我还以为她在欲擒故纵，现在看又不像。”裴野挑眉：“单纯傻白甜罢了。”
不远处，黎曼攥着衣角来回踱步。初中升旗仪式上短暂的并肩，是她和沈明轩仅有的交集。望着少年谈笑的背影，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转身朝操场边走去。
“五分钟。”顾沉舟抬手看表，腕间金属表带折射冷光。林晚棠深吸口气：“学长，我知道那道题你让着我。你学汽车工程，却故意给我留面子……谢谢。”
少女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粉唇微张，神情认真得近乎虔诚。顾沉舟心头微动，周身寒气悄然瓦解，嗤笑道：“专程来道谢？”
“憋在心里难受。”林晚棠如释重负地笑了，“放心，以后绝不会打扰你。”她弯腰道别，马尾辫随着跑动在空中划出弧线。顾沉舟望着那抹远去的白色，半晌才收回目光。
“怎么样？小学妹告白了？”沈明轩立刻凑上来。裴野打量着好友表情：“倒像是在聊数学。”顾沉舟斜睨两人，语气漫不经心：“她和纳什挺配，一个疯，一个憨。”
“纳什是谁？”沈明轩挠头。裴野轻笑：“美国那位天才数学家。”他没说出口的是，刚才那两人对话时的火花，倒像两只刺猬在跳探戈。
操场边，黎曼盯着林晚棠泛红的脸颊：“你俩聊什么了？”“他让我赢了那道题，我来道谢。”林晚棠望着远处湛蓝天空，突然握紧拳头，“我决定每天泡图书馆到熄灯！”
黎曼张了张嘴，最终只憋出一句：“……祝你早日拿奖学金。”看着少女斗志昂扬的背影，她忍不住想，谁要是栽在这榆木脑袋手里，怕真是“对牛弹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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