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魔杖

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这行褪色的金字招牌下，是一扇窄小的门。当他们推门进去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店里非常狭小，除了一张长椅，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成千上万装有魔杖的狭长纸盒从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一直堆到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神秘的木屑和尘埃的味道，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

一个老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那双颜色很浅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店铺里像两轮明月，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

“下午好。”他轻声说，声音柔和而飘忽。

“下午好，奥利凡德先生。”海格的声音也下意识地放轻了，“我带哈利·波特和伊洛·波特来挑选他们的魔杖。”

“啊，是的。”奥利凡德先生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他紧紧盯着哈利，仿佛要将他看穿。“哈利·波特……这真是太奇妙了。简直就像昨天一样。你妈妈来这里买走她的第一根魔杖……柳木，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长，挥起来飕飕响，是一根施魔法的好魔杖。你爸爸则偏好一根桃花心木的，十一英寸长，柔韧，力量更强些，特别适合变形术……”他的目光转向伊洛，那双浅色的眼睛在她脸上停留，带着同样专注的审视，“而这位……伊洛·波特小姐。是的，奇妙，太奇妙了。孪生的魔法涟漪……总是格外独特。”

他走到哈利面前，哈利感觉自己像被X光照射着。“嗯……让我看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长条印有银色刻度的卷尺，“你用哪只胳膊使魔杖？”

“呃……右手。”哈利说。

“把胳膊抬起来。好。”他为哈利量尺寸，先从肩头到指尖，之后又从腕到肘，肩到地板，膝到腋下，最后量头围。他一边量一边说：“每一根奥利凡德魔杖都具有超强的魔法物质，这也就是它的精髓所在，波特先生和波特小姐。我们用的是独角兽毛、凤凰尾羽和火龙的心脏神经。每一根奥利凡德魔杖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没有两只完全相同的独角兽、火龙或凤凰。当然，如果你用了本应属于其他巫师的魔杖，就绝不会有这样好的效果了。”

卷尺自动操作着，在哈利身边上下翻飞。奥利凡德先生则在货架间穿梭，忙着选出一些长匣子往下搬。

“好了。”他说，卷尺滑落到地上卷成一团。“那么，波特先生，试试这一根。山毛榉木和火龙心脏神经做的。九英寸长。不错，很柔韧。你挥一下试试。”

哈利接过魔杖，刚抬手想挥一下，魔杖头就“噗”地喷出一小股黑烟。奥利凡德先生立刻把魔杖从他手里夺了回去：“槭木的，凤凰羽毛。七英寸长。弹性不错。试试看——”

哈利刚试，魔杖就从他手里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奥利凡德先生敏捷地接住它，眉头微皱：“不，不……显然不是。”他喃喃自语，目光在哈利额头那道闪电伤疤上停留了一瞬，又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安静等待的伊洛。

“唔……一个棘手的顾客？没关系，我们总能找到最理想的搭档。”他又埋头在货架里翻找起来。这次他拿出的盒子显得格外陈旧。“那么，波特先生，试试这个。冬青木，凤凰羽毛，十一英寸长。不错，也柔韧。”

哈利接过魔杖。一种奇异的、温暖的感觉瞬间从指尖蔓延到手臂，仿佛这魔杖是他身体缺失的一部分终于归位。他轻轻一挥，一道细细的、柔和的金红色火花从魔杖尖喷射出来，像烟花一样在昏暗的店铺里跳跃闪烁，然后无声地消散。空气中仿佛响起了一声微弱但清越的鸣叫。

奥利凡德先生激动地大叫起来：“哦！好极了！哦，真的！太好了！哎呀，哎呀，哎呀……太奇妙了……真是太奇妙了……”他低声念叨着，浅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奇妙？”哈利不解地问，但心里充满了喜悦，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光滑的冬青木杖身。

“奇妙，”奥利凡德先生轻声重复，他看向哈利额头的伤疤，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魔杖，“你注定要使用这根魔杖，波特先生。因为它的兄弟魔杖……正是给你留下这道伤疤的那根魔杖。”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感慨，“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紫杉木的。非凡的组合……非凡。而它的兄弟选择了你……冬青木，凤凰羽毛……有趣，非常有趣……”

哈利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魔杖。伏地魔……这根魔杖和伏地魔的魔杖是兄弟？

奥利凡德先生的目光终于完全转向了伊洛，那双浅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专注和期待。“现在，轮到你了，波特小姐。”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飘忽的柔和，但里面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孪生的魔法……总是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共鸣与……变奏。”

伊洛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翠绿的眼睛在昏暗的店里亮得惊人。“我准备好了，奥利凡德先生。”她清脆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兴奋，而非恐惧。

“很好。”奥利凡德先生再次拿出他的银色卷尺。同样的测量过程在伊洛身上重复。当卷尺自动工作时，奥利凡德先生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伊洛脸上逡巡，似乎在捕捉某种无形的特质。“活泼的灵魂……敏锐的感知……还有一丝……超越年龄的沉淀？有趣，非常有趣。”他低声自语，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一个非常高、几乎要触碰到天花板的架子，踮起脚，从最顶层抽出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狭长盒子。那盒子看起来比其他的都要古老。

他轻轻吹掉盒子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躺着一根魔杖。杖身呈现出一种深邃、近乎黝黑的紫褐色，带着天然流畅的螺旋纹路，仿佛蕴含着古老的力量。在奥利凡德店铺昏暗的光线下，它似乎隐隐流淌着一层温润的光泽。

“紫杉木，”奥利凡德先生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低语，他极其轻柔地将魔杖取出，递给伊洛，“十三英寸整。核心……凤凰羽毛。”他说出最后几个字时，目光飞快地扫过哈利手中那根冬青木魔杖，又落回伊洛脸上，充满了探究。“紫杉木……象征死亡与重生，守护与转变……而凤凰羽毛，最为罕见，也最为强大，拥有最广阔的魔法适应性。它选择的主人……往往命运多舛，却也潜力非凡。”他顿了顿，浅色的眼睛紧盯着伊洛，“试试它，波特小姐。看看……它是否愿意与你共鸣？”

伊洛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尖触碰到那光滑微凉的紫檀木（原文紫杉木，Yew）杖身。就在那一瞬间——

一股强烈的、触电般的感觉从指尖猛地窜遍全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金色火花在她血管里奔流！不是哈利那种温暖柔和的接纳，而是一种更猛烈、更深沉、仿佛沉睡的力量被骤然唤醒的悸动！她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挥动的动作，魔杖尖端就“嗡”地一声轻鸣，爆发出一片璀璨夺目的、纯净的银白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液态的月光，瞬间充盈了整个狭小的店铺，将堆积如山的魔杖盒子映照得纤毫毕现，甚至穿透了橱窗，引得外面路过的几个巫师惊讶地驻足观望。光芒持续了数秒，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空气中细微的、如同竖琴拨动后的余韵和淡淡的、清新的雨后森林的气息。

整个店铺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寂静。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海格张大了嘴巴，粉色的雨伞差点掉在地上。哈利也震惊地看着妹妹，手中自己的魔杖仿佛也传来一丝微弱的共鸣。

奥利凡德先生那双浅色的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里面充满了纯粹的、近乎狂热的震惊和……了悟。他死死盯着伊洛手中那根仿佛还残留着银辉的紫杉木魔杖，又猛地抬头看向伊洛那双在银光映照下显得更加深邃神秘的翠绿眼眸，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非凡……”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干涩而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简直……太非凡了！紫杉木与凤凰羽毛……十三英寸整！如此强大的契合！如此……如此活跃的回应！”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波特小姐，这根魔杖……它等待你，很久了。非常久。紫杉木……凤凰涅槃……还有你……”他摇摇头，似乎无法用言语完全表达，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充满敬畏的叹息，“奇妙……命运的编织，总是如此奇妙。十三英寸，紫杉木，凤凰羽毛核心。它将是你忠实的伙伴，也会是你最强大的映照。七加隆。”

伊洛还沉浸在刚才那震撼灵魂的银辉中，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指尖还残留着那奇异的酥麻感。她低头看着手中这根深邃、优雅又蕴藏着磅礴力量的魔杖，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和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她抬起头，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带着点晕眩却又无比满足的笑容，翠绿的眼睛亮得惊人：“就是它了！谢谢您，奥利凡德先生！”

她付了钱，小心地将魔杖握在手中，感受着那沉甸甸的份量和其中蕴含的、与她灵魂深处某种特质完美呼应的力量。哈利也付了自己那根魔杖的钱。

当他们走出奥利凡德魔杖店时，午后的阳光似乎都更加明媚了。伊洛忍不住将魔杖举到眼前，对着阳光仔细端详那深邃的紫褐色木纹和流畅的螺旋，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杖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孩子气的欣喜和骄傲。

“太棒了，伊洛！刚才那道光！”哈利由衷地说，也为妹妹感到高兴。

“你的也很棒，哈利！兄弟魔杖呢！”伊洛兴奋地回应，又忍不住挥了挥自己的魔杖——这一次，只有几颗细小的、如同萤火虫般的银色光点调皮地从杖尖逸散出来，在阳光下跳跃了几下才消失。

海格看着两个孩子和他们崭新的魔杖，巨大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鼹鼠皮大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好了！魔杖搞定！现在，去买书！坩埚！还有……”他眨眨眼，“也许可以挑一只宠物？猫头鹰？猫？或者……蟾蜍？”他故意拉长了调子。

“宠物！”伊洛立刻欢呼起来，拉着哈利的手，“快走，哈利！我们去神奇动物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