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攀升的数据曲线，《国风新韵》最新一期的收视率已经打破了节目开播以来的纪录。社交媒体上，#翔霖CP#的话题阅读量突破5亿，他和严浩翔在节目中的互动被剪辑成各种短视频，在各大平台疯狂传播。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妙发来的消息："品牌方疯了，现在有七家公司在问你和严浩翔的双人代言报价。"
贺峻霖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切发展得太快，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原本只是为平息绯闻的权宜之计，现在却演变成了一场全民狂欢。
"台里什么态度？"他回复道。
"陈主任刚才找我谈话了，"林妙的回复让贺峻霖的心提了起来，"他说这是传播传统文化的好机会，台里支持你适度参与，但要注意分寸。"
贺峻霖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丝荒谬。三年前，他和严浩翔的关系被视为职业道路上的绊脚石；而现在，同样的关系却成了香饽饽。娱乐圈的逻辑总是如此现实而赤裸。
"帮我筛选一下，只接文化类相关的合作。"他回复道，试图在汹涌的浪潮中保持一丝掌控力。
放下手机，贺峻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张照片上——大学毕业典礼上，他和严浩翔穿着学士服，肩并肩站在校门口，笑容灿烂得刺眼。那是他们分手前最后一张合影。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透过猫眼，贺峻霖看到马嘉祺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两袋东西。
"惊喜拜访，"马嘉祺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带了火锅食材和啤酒。"
贺峻霖笑着开门："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来看看我亲爱的老同学啊，"马嘉祺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开始往外拿食材，"顺便八卦一下，你和浩翔现在什么情况？"
贺峻霖的笑容僵了一瞬："没什么情况，就是工作关系。"
马嘉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得了吧，全网都在嗑你俩CP，你跟我说只是工作关系？"
"那是营销手段。"贺峻霖拿出碗筷，刻意避开马嘉祺的视线。
锅里的汤底开始沸腾，红油翻滚着，散发出麻辣鲜香。马嘉祺涮了一片毛肚，突然说："浩翔最近状态不太好。"
贺峻霖的手顿了一下："怎么了？"
"失眠加重了，几乎每晚都要靠药物才能睡着。"马嘉祺叹了口气，"经纪人没收了他两瓶安眠药，结果发现他又偷偷买了新的。"
贺峻霖的胸口一阵发紧。严浩翔有失眠问题他是知道的，大学时期就偶尔会出现，但从未严重到需要依赖药物。
"创作压力太大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普通的关心。
马嘉祺摇摇头："我觉得不是。他新专辑进展很顺利，巡演票也卖光了。"他直视贺峻霖的眼睛，"是从你们重逢那天开始的。"
火锅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贺峻霖感到一阵窒息。他放下筷子，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突然升腾起的愧疚感。
"嘉祺，我..."
"你不用解释什么，"马嘉祺摆摆手，"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浩翔那个人，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比谁都重感情。"
饭后，马嘉祺离开前拍了拍贺峻霖的肩膀："对了，明天有个品牌活动，浩翔也会去。主办方特意把你们安排在同一桌。"
贺峻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下午，贺峻霖站在衣帽间前，罕见地犹豫该穿什么。最终他选了一件深蓝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既正式又不失时尚感——足够得体，又不至于看起来像是刻意与严浩翔的张扬风格形成对比。
活动现场人头攒动，闪光灯此起彼伏。贺峻霖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入座，果然看到严浩翔的名字就印在自己旁边的座位卡上。他的胃部微微收紧，不知是紧张还是期待。
"这位子有人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贺峻霖抬头，严浩翔正站在他面前，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皮衣，内搭深V领T恤，脖子上挂着几条银链，整个人散发着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应该就是你的位置。"贺峻霖指了指座位卡。
严浩翔坐下时，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飘过来，让贺峻霖想起大学时那个总爱蹭他洗发水的男孩。三年过去，男孩已经蜕变成了男人，但某些气息却奇妙地留存下来。
活动开始后，两人保持着礼貌的互动，偶尔交谈几句，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生疏——完美符合公众对"老友重逢"的期待。但贺峻霖注意到，严浩翔的眼睑下方有淡淡的青色，印证了马嘉祺关于他失眠的说法。
"下面有请严浩翔先生和贺峻霖先生上台，为我们启动本次文化传承计划！"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贺峻霖的思绪。
台上，他们并肩而立，按照流程按下启动按钮，然后转身面对媒体拍照。闪光灯如暴雨般袭来，贺峻霖本能地眯起眼，突然感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他的后腰，稳住了他微微后倾的身体。
"别紧张，"严浩翔低声说，手指很快收回，"很快就结束了。"
这个细微的举动没有被镜头捕捉，却让贺峻霖的心脏漏跳一拍。严浩翔还记得他面对闪光灯时会不自觉地后退的习惯——这个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细节，对方却牢牢记着。
活动结束后，贺峻霖婉拒了主办方的晚宴邀请，准备离开。刚走到停车场，就看到严浩翔靠在一辆黑色SUV旁，似乎在等人。
"需要送你一程吗？"严浩翔问，语气随意得仿佛只是偶然遇见。
贺峻霖犹豫了一下："不用了，我..."
"我保证不谈工作以外的事。"严浩翔补充道，眼神真诚得让人难以拒绝。
车内很安静，没有放音乐。严浩翔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街灯下忽明忽暗。贺峻霖偷偷打量着他，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大学时期买的银色戒指——当时他们买了一对，贺峻霖的那只早已收进了抽屉深处。
"你最近睡不好？"话一出口，贺峻霖就后悔了自己的直白。
严浩翔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嘉祺那个大嘴巴。"
"他担心你。"
"我知道。"严浩翔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只是些创作上的瓶颈，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峻霖没有戳破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严浩翔突然转向他："你呢？最近怎么样？真的...好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却让贺峻霖喉咙发紧。他好不好？表面上看，事业蒸蒸日上，生活井井有条。但那些午夜梦回时的空虚感，那些看到好笑的事情却无人分享的瞬间，又该如何计算？
"还不错。"他最终回答，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轻。
绿灯亮起，严浩翔转回前方，没有再说话。
车子停在贺峻霖小区门口，雨又开始下了起来，细密的雨滴打在车窗上，形成一道道透明的水痕。
"谢谢送我回来。"贺峻霖解开安全带。
"霖霖，"严浩翔突然叫住他，"下周有个音乐颁奖礼，主办方邀请我们一起走红毯。你...考虑一下？"
贺峻霖的手指停在车门把手上。音乐颁奖礼，那是严浩翔的主场，一个与他央视主持人形象相去甚远的浮华世界。
"我得和台里商量。"他谨慎地回答。
严浩翔点点头，没有强求："晚安，霖霖。"
回到家，贺峻霖刚换好衣服，手机就响了。是央视文艺频道的同事张蕊。
"峻霖，听说你要和严浩翔一起走红毯？"张蕊的声音带着几分八卦的兴奋。
贺峻霖皱眉："谁说的？我只是收到邀请，还没决定。"
"哦...因为刚才在茶水间听到陈主任和李副主任聊天，说台里最近收到几封匿名信，质疑你的职业操守，说你利用央视主持人的身份为娱乐圈站台什么的。"
贺峻霖的血液瞬间变冷："什么？谁写的？"
"不清楚，但听说领导们挺重视的。你知道的，台里一向对主持人的公众形象要求严格。"张蕊压低声音，"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最近小心点。你和严浩翔...确实走得太近了。"
挂断电话，贺峻霖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三年前的噩梦似乎正在重演——职业与情感的拉锯战，公众形象的维护，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窥探与评判。
他拿起手机，翻到严浩翔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最终还是放下了。取而代之的是给林妙发了一条消息："音乐颁奖礼的红毯，帮我推掉吧。就说台里有其他安排。"
发完消息，贺峻霖瘫坐在沙发上，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他闭上眼睛，却看到严浩翔在停车场问他"你真的好吗"时眼中的关切。那种关切太过熟悉，仿佛三年时光从未存在过。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提示音惊醒了他。是一条微博特别关注的更新提醒——严浩翔很少发微博，更别说在这个时间点了。
贺峻霖点开链接，发现是一条微博故事，配文只有一个书的表情符号。画面是一本书的内页，上面用黄色荧光笔标记了一段话："真爱值得冒险，因为它能让你成为更完整的自己。"
贺峻霖的呼吸停滞了。那是他大三时送给严浩翔的书——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而那段标记是他亲手划下的。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这条微博故事的可见范围设置是"仅贺峻霖可见"。
这是严浩翔在隔空对他说话，用只有他们才懂的方式。
贺峻霖反复看着那条微博，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该如何回应。最终，他没有点赞，没有评论，只是截屏保存了下来，然后关掉了手机。
窗外，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如同他越来越难以平静的心跳。
第二天清晨，贺峻霖顶着黑眼圈来到央视大楼。电梯里，他遇到了陈主任。
"小贺啊，正好有事找你。"陈主任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和蔼，"中秋晚会的台本已经初步确定了，你依然是主会场的主持人之一。"
贺峻霖松了口气："谢谢领导的信任。"
"不过，"陈主任话锋一转，"最近关于你和严浩翔的传闻确实不少。台里的意思是，适当的合作可以，但要注意分寸。毕竟你是央视主持人，不是娱乐明星。"
"我明白。"贺峻霖点头，手心微微出汗。
"对了，听说音乐盛典邀请你了？"陈主任状似随意地问道。
贺峻霖的心一紧："已经推掉了，台里更重要。"
陈主任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年轻人有事业心是好事。"
走进办公室，贺峻霖关上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拿出手机，看着昨晚截屏的那条微博故事，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上那段被标记的文字。
真爱值得冒险。
但冒险的代价是什么？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职业形象？是他在央视的大好前途？还是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不再为情所困的理性人生？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微信通知。严浩翔发来一张照片，是他工作室的白板上写满了新歌的歌词构思，其中一行特别用红笔圈了出来："长街雨落三年整，故人眼底有星辰。"
配文是："新歌灵感，想听听你的意见。"
贺峻霖盯着那行歌词，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温暖。严浩翔在用他的方式表达思念，却又小心翼翼地不越界，给他留足了拒绝的空间。
他应该保持距离的。他应该回复一个专业而冷淡的意见。他应该...
他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打出了另一行字："今晚七点，来我家吧。带上你的歌词本。"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贺峻霖感到一阵恐惧，却又奇异地释然。也许有些冒险，确实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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