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合奏

四章：终局合奏

上海中心大厦地下控制室的灯光忽明忽暗，警报声刺破耳膜。苏新皓冲出电梯时，眼前的场景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温昭被三个安保人员按在钢琴终端前，银色头箍被强行连接到控制面板上，她的面部因痛苦而扭曲。

"住手！"苏新皓的怒吼淹没在警报声中。

墙上的倒计时已进入最后五分钟：【00:04:59】。全息投影显示，全球各地已有超过三十万神经辅助设备在线待命，等待接收启动信号。埃里克的身影悬浮在控制室中央，正进行最后的系统检查。

"啊，我们的关键先生来了。"埃里克的声音通过扬声器回荡，"正好赶上压轴戏。"

一个保安朝苏新皓扑来，他本能地侧身闪避，顺手抄起消防斧劈向控制面板。火花四溅中，三个显示屏同时熄灭，但主系统仍在运行。

"没用的。"埃里克冷笑，"核心程序已经上传量子云，物理破坏影响不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温昭突然发力挣脱束缚，将银杏芯片插入终端接口。屏幕上的代码流瞬间紊乱，倒计时停滞在【00:03:27】。

"苏新皓！"温昭嘶喊，"钢琴！需要双重验证！"

苏新皓立刻明白了母亲最后的提示。他冲到另一台钢琴终端前坐下，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密码是什么？"

温昭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头箍发出不祥的噼啪声："《雨巷》...第七变奏...叠加..."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无需言语便达成共识。当四手同时落在琴键上时，整个球形空间剧烈震动。水晶装置内的流光变得不稳定，像被困住的野兽般左冲右突。

琴声响起的那一刻，奇迹发生了。

苏新皓感觉自己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维度，时间流速变得粘稠。他能同时看到自己弹琴的手指和温昭颤抖的背影，能感受到埃里克的惊慌和远处母亲的祈祷。所有感知融为一体，却又清晰可辨。

【神经耦合度95%...97%...99%...】

机械女声的报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钢琴终端上方浮现出两个旋转的脑波模型——代表苏新皓的蓝色与代表温昭的紫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

"不！"埃里克的全息影像扭曲起来，"立刻终止耦合！那会破坏整个控制系统！"

保安们再次扑来，但为时已晚。琴声形成的力场像透明的墙壁将他们挡在外面。苏新皓和温昭的演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协调，仿佛四只手由一个意识操控。

【警告：神经融合临界点到达。继续耦合将导致不可逆的意识合并】

苏新皓的手指没有停顿。他看向温昭，在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即使代价是失去独立意识，也要阻止这场灾难。

倒计时跳到【00:01:00】时，水晶装置突然发出刺眼的强光。控制室的玻璃纷纷爆裂，设备一个接一个过载冒烟。埃里克的全息影像闪烁几下，像坏掉的电视信号般消失了。

"成功了...？"苏新皓喘着气问。

温昭摇头，指向主屏幕。虽然倒计时停止了，但全球联网的神经设备仍显示【待机状态】。更糟的是，他们之间的耦合连接开始失控——苏新皓能直接感受到温昭的每一寸疼痛，就像有千万根针在刺扎自己的大脑。

"需要...最终指令..."温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戒指...里的代码..."

苏新皓这才想起母亲给的USB。他颤抖着插入终端，屏幕立刻显示【LSY-7终极协议认证中】。

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响起："身份确认，苏新皓。最终防御协议启动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双人神经耦合度达到100%；第二，自愿牺牲独立意识。是否继续？"

苏新皓和温昭对视一眼，同时说："继续。"

【警告：此操作不可逆。融合后的意识将无法分离，你们将作为单一存在继续生存。确认吗？】

"确认。"他们的声音完全同步。

刹那间，世界安静了。苏新皓感觉自己的意识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与另一滴交融不分彼此。记忆、情感、感知全部共享——他看见七岁的温昭在雨中哭泣，她感受到十二岁的他在母亲葬礼上的绝望...

这种体验既恐怖又美妙。没有秘密，没有隔阂，真正的合二为一。

【终极协议激活。净化脉冲发射中...】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水晶装置为中心扩散开来。所到之处，所有神经控制信号如朝露遇阳般蒸发。全球联网的显示屏上，【待机状态】纷纷变为【安全模式】。

控制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马嘉祺和小七带着警方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坐在轮椅上的苏妍。看到两台钢琴前静止不动的身影，小七失声尖叫："不！太迟了？！"

苏新皓——或者说曾经的苏新皓与温昭的融合体——缓缓转身。这个动作优雅得不可思议，像是经过精心编排的舞蹈。当他们开口时，声音奇异地糅合了两人的特质：

"不，刚刚好。"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眼前的"存在"既熟悉又陌生——眼神里有温昭的沉静和苏新皓的热忱，微笑的弧度像是两人的完美折中。

"妈..."融合体走向苏妍，轻轻握住她的手，"谢谢你的礼物。"

苏妍泪流满面，却带着欣慰的笑容："你们...感觉如何？"

"完整。"融合体摸了摸额头的银色印记——那是头箍与电极融合后的痕迹，"比单独时更完整。"

小七战战兢兢地问："那...现在该怎么称呼你们？"

融合体沉思片刻，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百分之百苏新皓式的笑容，但眨眼的方式完全是温昭的。

"就叫'星轨'吧。"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融合体突然踉跄了一下，银色印记闪烁不定。他们的表情开始扭曲，像是内部在进行激烈斗争。

"怎么回事？"马嘉祺急切地问。

苏妍检查了监测屏幕："他们的意识在...分离？！这不可能，100%耦合是不可逆的！"

但数据不会说谎。屏幕上，原本融合的脑波模型正缓慢但确定地一分为二，就像被无形的手温柔地分开。

【检测到异常终止因子】系统提示，【来源：植入体GSM-0912】

"GSM..."苏妍突然明白了，"2009年12月！我给小昭的第一个植入体！里面藏着分离协议！"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话，融合体突然分成两个身影——苏新皓和温昭各自跌落在一侧，剧烈喘息着。他们额头上的银色印记褪去，只在太阳穴留下淡淡的银杏叶形痕迹。

"你们...分开了？"小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温昭虚弱地点头："但连接还在。"她握住苏新皓的手，"只是不再是...合二为一。"

苏新皓试图站起来，却因虚弱而跌倒。他看向母亲，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那个分离协议...是你早就设计好的？"

苏妍的眼神温柔而哀伤："我研究了一辈子神经耦合，最清楚完全融合的代价。"她轻抚儿子的脸庞，"真正的爱不需要牺牲独立性...只需要保留随时连接的通道。"

警方的拆弹小组开始清理现场。埃里克和王雯在逃跑途中被捕，而"全球和谐器"被证实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武器是隐藏在普通神经设备中的控制程序，如今已被彻底清除。

当众人准备离开时，温昭突然停下脚步。她转向那两台钢琴终端，手指轻触琴键。

"听。"

一个简单的C大调和弦在废墟中回荡，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苏新皓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身边，加入一段即兴旋律。没有乐谱，没有排练，却和谐得像同一双手在演奏。

马嘉祺悄悄按下录音键，轻声道："这应该成为我们新专辑的主打歌。"

"名字呢？"宋亚轩问。

苏新皓和温昭相视一笑，异口同声：

"《星轨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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