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阿芜虽然不知内情,但脚下的步子却是丝毫不慢,只一会儿,两人就已经出现在了我面前。
“现在事急从权,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千万不要有任何迟疑,不然,事情的后果绝对不是你们能担待的起的!”紧紧地蹙着眉峰,我端着十二分认真,言辞恳切的告诫他们。
听我这么说,两人迅速的对视一眼,然后麻利的点了下头。
见事情朝我期望的方向发展,我不禁松了口气,然后将心中的问题一一举了出来。随着问题的不断加深,他们似乎也发现了事情的紧迫,尤其是阿肃那一张脸,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现在你们明白了吗?要是真如我和阿芜所料,那么未及收割的水稻一定会全毁了······”这话一出,本就有些昏暗的小厅里,现在更是压抑起来。
“这样吧,传我的话下去,庄子里所有的人全部出动,先帮佃户们收割,后要是真有大雨,那是万幸,要是没有大雨,就算在我身上,如何?”" " .··是,姐!”眼看着那两人快步离开,我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更加高悬了。
“主子不必担心,这雨定会来的,而且不出半个时辰。”像是看出了我的心,阿芜上前半步,信誓旦旦道。
半个时辰,不就是一个小时吗?我惦记着方才的事,一时之间,倒是没工理她。但我没想到的是,就是这片刻的忽视,竟然会让她黯了美眸,乱了谋划
第9章
匆忙回神,她已是拜倒在地。
不动神色的摇了摇头,我不禁挑眉,这古人还真是客气,动不动就下跪,不怕跪坏了自己的膝盖。想虽这样想,但实际上,我还是上前两步扶起了她只是过后,却不解释,也不问罪,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眼中蓄满了不知名的西。
而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我突然顿悟了吧:做主子就该有主子的样子。有势,下头小的们自然不敢瞒你,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会变着法儿的让你知道各种求立功。但若是你没势,那就只能等着底下人欺上瞒下,目无尊卑了。
现在我是新人,我没势,但是我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没势,所以装深沉成了我唯一的出路。因为唯有如此,才能让对方看不清楚我的底牌,而我也会被他们操控。
此时此刻,对待阿芜,亦是这个道理。我必须明白,我和她永远不可能平等的,我们可以是主仆,可以是互利,也可以是陌路,但是绝对不可能是朋她不知道我的脑容量有多大,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深,不知道我几斤几两,才会诚惶诚恐,不计一切的讨好我,顺从我,做我的仆从。但是相反,当有一天她知道我是个纸老虎,脑容量小到丢人现眼,那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改变作战方针,让自己上升为我的盟友。
所以,主仆还是盟友,这是一个问题,大大的问题。
想清楚这些,我发现自己周身的气质更加清冷了,看向阿芜的目光,也更淡了几分,“我把你弄回来,确实费了些力气,你如今能自觉惭愧不曾报答我,我很欣慰,但是你想说的仅仅只是抱歉吗?那说完抱歉呢,是不是准备再回洗衣房?再把自己双手毁掉呢!”“奴婢······奴婢······”她嗫嚅着,眼中滑过一抹窃喜。很轻微,很细小,却偏偏落入了我的眼底。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能令我满意,那我也不会再为你费心了。”像是为了回报她的惊喜一般,我云淡风轻的给又她紧了紧发条,面上的表情,犹自从容。
“是,奴婢晓得了。”她闻声,自是轻应,声音却愈发婉转,跟着便退后两步,当起了木头桩子。
见她这样,我也不多说,只是自顾自的扭了头。心里纠结的,还是刚才的那件大事。
再抬头,天色又暗了几分,透过小小的轩窗,我看见天边的云大片大片的流转着,只是那颜色却是熏黄,越往远处,颜色就越深,像是硬生生压下来的穹盖一样。
唉······无声的叹了口气,目光又移到了沙漏之上,暗暗的计算着阿芜方才所说的时间。
然后算着算着,只觉一阵倦意突袭,人已经迷迷糊糊倒了下去。
梦中,我恍惚回到了从前的世界。不过奇怪的是,却看不到任何人影。兜兜转转,都不见一点儿人气。
“傅娴!”就在我正焦灼的时候,一道柔婉至极的声音,悠悠扬扬的飘进了我的耳朵。
回头,只见一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姑娘飘在半空。只是不同的是,她身上穿的是现代衣服,而且更巧的是,这衣服我还很眼熟,很像是我衣柜里的某一套。
“不用瞧了!”她微微一笑,轻轻地唤了一声,“傅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啊?”我茫然的惊叫一声,一时之间,整个大脑完全短路,实在不知道眼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么说吧,我是古代的傅娴。”见我呆怔,她又换了一种更容易理解的说法。脸上挂着的,还是那种相当白莲的轻笑,让人觉得莫名刺眼。
“哦······你就是那个被干爹害死的真傅娴?”她这么说,我果然理解了。只是随着这句话的流出,我的头脑也迅速清醒活泛起来。
跟着迅速涌进的,便是厌恶,对眼前这个傅娴的厌恶。
丫的,什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老娘才不屑跟你一体,分明就是你贪慕代的生活,才把我抓来顶包。这样你是爽了,穿我的衣服,用我的东西,霸占的父母,但是我呢,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的干爹,你的小妾身份,你的苦难,丢给我承受了。
这样不想还好,越想我就越觉得委屈。委屈着,委屈着,我就更不想看她了。
但是同样明显的是,这个幻境根本不由我控制,所以我只能气吼吼道,要是能把我们两个人的身体交换回去,那就开口,不然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想你说,就这样,给你三秒钟反应,行的话就送我回现代,不行的话就送我回庄别的话题我没兴趣。”
一、二、三······我默默地数着,尾声刚落,只觉浑身一震,人已从梦中惊而起。
抬眼打量着眼前的环境,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回不去那边了。我的父我的朋友,我的一切一切,都已经被另一个女人霸占了,就像是我接收她的难一般,她也一丝不落的接收了我的幸福。
以前不让情绪外露,是因为我不敢想,更无力反抗。但现在,眼睁睁看别人代替了我,我如何还能继续平静,眼泪毫无预警的砸了下来,我现在满满意想着的,都是我爸妈。
我不知道那个傅娴会不会好好照顾他们,不知道她会不会欺负他们。至,我都有点儿后悔自己的意气用事了,我不应该这么冲动,不应该这么快来,我应该多跟她讲讲我爸妈,讲讲他们的忌讳,讲讲他们的喜好,拜托她好!照顾他们。
泪珠子越滚越多,寝衣的前襟已经泅湿了一大片,但我却没有半点儿要下的意思。我委屈,我难受,我后悔·······内心被各种各样的酸楚占据。
也是第一次,我发现自己的泪腺竟然如此的发达。就这样,一直哭的没任何力气,我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精致的团花镜里,我看着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突然觉得很疲惫。
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吧,现在的我,不是傅娴,也不是傅娴而是另一个游荡在现代和古代之间的灵魂,有实体的灵魂。
“主子!”抢在阿梳开口之前,阿芜低低的叫了一声,透过虚晃的铜镜,我看到了她脸上的指印,是那样的明显。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行字猛地浮现在我眼前,我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深吸一口气,任水葱一般的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死死的咬着牙,冷笑“想报仇,想出人头地,就帮我!明日午时,集齐庄子里所有人,我有话要说。”
“·····是!”阿芜没有任何异议的应着,我似乎闻到了一股子踌躇满志的味道。
是啊!恶人尚且过得如此恣意,我又怎能率先倒下呢!要是没有机会将害我的人踩在脚下,那我就用尽全力,活得比他更久!如此,也算笑到最后······因着身体缘故,晚膳并未设在正厅,而是在榻上支了个矮桌,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席。看着垂首侍立在一旁的阿芜和阿梳,我也不想绕圈子,便搁了筷子,直接道,“对于明日之事,你们可有什么要补充?”“回小姐的话,奴婢全听小姐的,小姐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没有一丝意外,这是阿梳的声音。因为服从是她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我最需要的优点。再看阿芜,则是蹙着一弯细眉,任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轻轻哼了一声,我扭头又望向了她:“你若是有话,不妨直说。”
“是,主子!”见我忍不住主动询问出声,阿芜这才轻盈福身,扬唇道,“奴婢认为,明日一事,旨在立威。”
“哦?立威?”“正是!”阿芜相当实诚的点头,“主子有所不知,说起来您虽是这庄子里的主子,但实际上,阖府下人在内在外却都只知道刘嬷嬷,徐嬷嬷和管家三人,所以,您要想出头,将权力收回,就必须让大家都意识到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