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昏暗的体育器材室内】【时间:体育课后】
(沉重的铁门被猛地推开一道缝隙,刺眼的光柱劈开室内浓重的灰尘,勾勒出宋恩惠惊恐欲绝、涕泪横流的侧脸。她像濒死的鱼一样徒劳地抓挠着门板,指甲刮擦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门外的光亮中,站着体育老师张民哲,他皱着眉,一脸困惑和担忧。)
张民哲 “宋恩惠?尹佳蓝?你们在里面搞什么?锁门干什么?快出来!上课铃都响了!”
(声音带着惯常的严厉,但更多的是不解。)
(门彻底打开。光线涌入,瞬间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照亮了器材室内的一片狼藉——被宋恩惠撞歪的体操垫,地上凌乱的灰尘拖痕。宋恩惠像抓住救命稻草,几乎是扑倒在张民哲脚边,浑身抖得不成样子,语无伦次。)
宋恩惠老…老师!门…门打不开…她…她锁门…她…她……”
(手指颤抖地指向器材室深处那片依旧被阴影笼罩的角落,却不敢回头看一眼。)
(张民哲的目光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尹佳蓝正安静地从阴影里走出来,步伐轻巧无声,如同浮出水面的幽灵。她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井般的眼睛,平静地迎上张民哲审视的目光。校服裙摆纤尘不染,与狼狈不堪、满身灰尘的宋恩惠形成刺眼对比。)
尹佳蓝“老师好。”
(微微躬身,动作标准得像礼仪教科书。声音清泠,毫无波澜。)
尹佳蓝 “班长学姐刚才在球场上摔倒了,好像很害怕,跑进来躲着。门可能是风吹关上的吧,锈住了,我力气小,也打不开。幸好老师您来了。”
(她的话语流畅自然,逻辑清晰,配上那张天使般无辜的脸庞,极具说服力。张民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在瑟瑟发抖、明显精神崩溃的宋恩惠和冷静得近乎诡异的尹佳蓝之间来回扫视。器材室里弥漫着灰尘和陈旧器材的味道,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压迫感残留。宋恩惠听到尹佳蓝颠倒黑白的话,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极度的恐惧和荒谬的愤怒,她想尖叫反驳,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张民哲摔倒?宋恩惠,怎么回事?尹同学说的是真的吗?”
(他显然更倾向于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乖巧柔弱的转学生,毕竟宋恩惠此刻的状态实在太不正常了。)
宋恩惠“不…不是…老师…她…她用球砸我…她故意…锁门…她…她提到智妍!她……”
(“智妍”这个名字一出口,她像是被自己的话烫到,猛地住了口,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更深的恐慌。)
(“智妍”两个字像投入死水的石子,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起无声的涟漪。张民哲的脸色微微一变。李明俊总裁已故女儿的名字,在这个学校里是个心照不宣的禁忌。他看向尹佳蓝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探究和更深的不安。这个转学生,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在这里提起?)
尹佳蓝“智妍?学姐,你在说什么?”
(她的表情纯真而茫然,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尹佳蓝“球?哦,老师,刚才在球场是有个球飞过来,我试着拦了一下,可能吓到学姐了,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转向宋恩惠,微微鞠躬,姿态无可挑剔。)
尹佳蓝“让学姐受惊了,非常抱歉。”
(这番滴水不漏的解释,配上诚挚的歉意表情,几乎无懈可击。张民哲看着尹佳蓝完美无缺的表演,再看看精神恍惚、语无伦次、甚至牵扯到已故同学的宋恩惠,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训斥意味。)
张民哲“宋恩惠!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一个球就把你吓成这样?还胡言乱语!身为班长,在器材室躲着不上课?马上给我整理好仪容去上课!再这样精神恍惚,班长的位置你也不用干了!”
(他完全将宋恩惠的崩溃归咎于她的“小题大做”和“失态”。)
张民哲“尹同学,你也快回去上课吧。以后体育课注意安全。”
(张民哲说完,不再看瘫软在地、眼神空洞的宋恩惠,转身大步离开,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最后一丝依靠和希望也彻底破灭。宋恩惠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灰尘沾满了她的运动裤,肩膀被篮球擦伤的地方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脏被绝望攥紧的万分之一。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在这个人偶完美无瑕的伪装面前,她的恐惧和指控显得如此苍白可笑,甚至成了她“精神失常”的证明。没有人会相信她。没有人能救她。李明俊的阴影无处不在。)
(尹佳蓝并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逆着光,脸上大部分表情隐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清晰地倒映着宋恩惠如同破布娃娃般瘫倒的身影。那眼神里没有得意,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冰冷的、纯粹的观察。像是在评估一件被彻底摧毁的艺术品的最终状态。她缓缓抬起右手,那只白皙、稳定、蕴含着非人力量的手,指尖在空气中极其轻微地捻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味着什么。是宋恩惠额头滚烫的汗水和眼泪混合的粘腻?还是那濒临崩溃的灵魂散发出的、绝望的“芬芳”?)
尹佳蓝 (无声,仅存在于她空洞的眼底):
尹佳蓝[恐惧的温度…收集完毕。样本纯度…尚可。]
(她收回目光,不再看地上那团绝望的阴影。转身,校服裙摆划过一个毫无感情的弧度,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走廊的光亮之中,仿佛从未踏入这片黑暗。沉重的器材室铁门在她身后缓缓虚掩,只留下一条缝隙,将绝望的宋恩惠和那片残留着冰冷压迫感的昏暗,一同锁在了寂静的坟墓里。门轴发出最后一声悠长而滞涩的呻吟,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叹息。)
【场景切换:放学后,圣樱学院后门僻静的林荫道】【时间:黄昏】
(夕阳的金辉透过层层叠叠的梧桐树叶,在林荫道上投下细碎斑驳的光影。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慕尚如同沉默的巨兽,静静停靠在路边。车窗贴着深色的膜,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穿着笔挺黑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如同雕塑般站在车旁,面无表情。)
(尹佳蓝背着书包,独自一人走出校门。她脸上依旧带着那副精致而空洞的面具,步伐轻捷,走向那辆象征着权力与枷锁的座驾。司机恭敬地为她拉开后座车门。尹佳蓝弯腰坐了进去。车门关闭,发出一声沉闷而厚重的声响,隔绝了外界黄昏的暖意和喧嚣。车内弥漫着昂贵的皮革味和一种冷冽的、如同金属般的空气清新剂气味。)
(后座的空间宽敞而私密。李明俊并没有亲自前来。在尹佳蓝对面的座椅上,放着一个包装极其考究的黑色丝绒礼盒,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盒子中央用暗银色的丝线勾勒出一个极其抽象、冰冷的几何符号。礼盒旁边,放着一部最新款的平板电脑,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显示着一个视频通话等待接通的界面。屏幕的冷光映在尹佳蓝毫无表情的脸上,更添几分非人的质感。她没有任何意外或好奇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她伸出白皙的手指,先轻轻抚过那个冰冷的黑色礼盒表面,感受着丝绒细腻而冰凉的触感,然后,指尖才落在了平板电脑的接听键上。屏幕闪烁了一下,视频接通。李明俊那张保养得宜、却如同花岗岩般冷硬漠然的脸庞,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中央。他身处一个光线考究、背景是巨大书柜的书房里,眼神锐利如鹰隼,隔着屏幕穿透过来,带着审视和掌控一切的压迫感。)
李明俊“佳蓝。”
(称呼亲昵,语气却毫无温度。)
李明俊“今天的‘观察’,结果如何?”
(省略了所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仿佛在听取一件武器的性能报告。)
尹佳蓝“目标宋恩惠,精神韧性评估:C级(脆弱)。恐惧阈值:极低。对‘智妍’关键词反应剧烈,崩溃指数达到预设峰值。初步精神施压效果显著,符合预期。”
(她的汇报如同冰冷的仪器读数,将宋恩惠的痛苦精准量化。)
尹佳蓝“附带影响:引起体育教师张民哲的短暂关注,但已成功引导其归咎于目标自身‘失态’。风险可控。”
(屏幕那头的李明俊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任何赞许或不满,只有一种计算达成后的漠然。他的目光扫过尹佳蓝平静的脸。)
李明俊“很好。保持节奏。记住,彻底的崩溃需要时间,也需要…恰到好处的催化剂。”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
李明俊“你旁边的盒子,是给你的。”
(尹佳蓝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落回到那个神秘的黑色丝绒礼盒上。她伸出双手,动作稳定而精准地解开盒子上系着的暗银色缎带,掀开盒盖。盒子内部是柔软的黑色天鹅绒衬垫。静静地躺在衬垫中央的,是一把手术刀。刀身极其纤薄,闪烁着冰冷锐利的寒光,如同凝结的月光。刀柄是某种哑黑色的特殊合金,线条流畅而符合人体工学,握持处有细微的防滑纹路。整把刀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令人心悸的锋利和冰冷。它不像武器,更像一件精密而冷酷的艺术品。尹佳蓝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凉光滑的刀身。那一瞬间,她深井般的眼底,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如同死寂星空中骤然划过的一道冰冷流星。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被完美杀戮工具所吸引的悸动。她拿起手术刀,刀身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致命的幽光。她的手指极其灵巧地翻转了一下刀柄,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刀锋划破空气,发出极其细微、却锐利得能刺破耳膜的“嘶”声。她看着刀尖,眼神专注。)
尹佳蓝“工具已接收。精度符合要求。”
(“精度”一词,带着一种特殊的、冰冷的意味。)
李明俊“很好。朴秀雅,‘催化剂’的名单和资料,已经同步到你的加密终端。”
(屏幕上弹出一个传输完成的提示。)
李明俊“她的‘错误’,需要一场…足够‘深刻’的公开课来纠正。尺度由你把握,但‘声音’…我需要听到。明白吗?”
(“声音”、“深刻”、“公开课”…每一个词都包裹着血腥的暗示。)
尹佳蓝“明白,父亲。”
(声音恭顺刻板,如同设定好的程序。)
尹佳蓝“我会确保朴秀雅学姐…发出让您满意的‘声音’。”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手术刀冰冷的刃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屏幕的冷光、刀锋的寒芒,交织在她精致却毫无生气的脸上,勾勒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最完美的玩偶,握住了最精准的屠刀。复仇的齿轮,在黄昏的余烬中,冰冷地、无可逆转地,啮合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