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几颗残星在天幕上微微闪烁,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依旧无法照亮黑夜下的路。
百里东君与玥瑶的身影在夜幕下渐渐显现,步伐轻缓,周遭寂静得只能听见风拂过耳畔的声音。
大厅之中,百里成风左顾右盼,心中焦躁难耐,终是将百里东君给盼来了。
“东君,我有话要对你说。”百里成风沉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瑶儿,你先去休息吧。”百里东君侧过头,看向身旁的玥瑶,声音柔和得像一汪春水。
“嗯……”玥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瞬,随后轻轻点头,转身离去,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消失在夜色之中。
“世子爷,您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啊?”百里东君挠了挠后脑勺,语气随意又带着几分亲近。
“臭小子,你是不是在外面沾花惹草,勾搭了些红颜知己回来?”百里成风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
“哎哟,我对瑶儿那可真是掏心掏肺、一心一意啊!”百里东君一边拍着胸脯,一边信誓旦旦地说道,目光中满是真诚,仿佛连天地都可为他作证。
“自打遇见瑶儿的那一刻起,我便已将她深深认定。最初是为了她,我才渴望名扬天下!怎么,世子爷今日大半夜地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审问这个?”
百里成风眯起眼睛,语气忽然变得低沉而神秘:“那你认识一个叫阿柔的姑娘吗?”
“阿柔?”百里东君愣了一下,满脸疑惑,“不认识啊,这是谁啊?”
“真不认识?”百里成风追问了一句,明显不信。
“喂喂,世子爷,你卖什么关子呢?”百里东君笑着凑上前,一把拍在百里成风的肩膀上,力道不轻不重,“到底怎么回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百里成风推开他的手,叹了口气,语调愈发凝重:“有个自称是阿柔的姑娘找上门来,说……她是你的妻子。”
“什么?!”百里东君瞬间炸毛,瞪大了眼睛,“胡扯!我压根没跟什么阿柔打过交道,这女人肯定是骗子,想败坏我的名声!”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百里成风抬手敲了下百里东君的脑袋,动作迅速有力。
“好好好,您说,您说。”百里东君揉着被敲疼的地方,乖乖闭嘴。
“阿柔武功极高,还精通毒术,当着众人的面让前来宣旨的公公当场化为血水,只留下森森白骨,不带任何故虑。”百里成风说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而且,她似乎对镇西侯府十分熟悉,行踪诡秘,现在就住在府里。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但还是要多加小心。”
“她在哪儿?”百里东君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神情警觉。
“她说是去了你的房间等你,还放话说,早晚要成婚,现在住一间屋子也没什么不妥。”百里成风摊了摊手,语气无奈。
“啧,哪有这样的姑娘,真是不知羞耻!”百里东君撇了撇嘴,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试探性问道,“世子爷,她该不会是个丑八怪吧?”
“不清楚。”百里成风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思索,“她戴着面具,面容完全隐匿在那冰冷的遮掩之下。不过,从她的身形与嗓音来推测,想来也不会太差。”
“那我去瞧瞧。”百里东君话音未落,已手提长剑,迈步欲行。
“东君!”百里成风突然唤住了他。
百里东君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对方。
“万事小心。”百里成风郑重叮咛,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放心吧,世子爷。”百里东君扬了扬手中的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染尘可不会辜负我。”
……
门被推开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屋内漆黑一片,隐约透出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百里东君屏息凝神,手握剑柄慢慢踏入房间,每一步都异常谨慎。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了他的肩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全身竟已无法动弹,唯有眼珠还能转动。
耳边传来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东君……我等你好久了。”
阿柔随手取下他手中的剑,将它放到另一把相似却略有不同的剑旁。
那是属于她的武器——不染尘。
两把剑摆放在一起,虽形制相仿,但细节处仍存在差异。
阿柔的剑柄呈现出淡雅的紫色,其上细腻地交织着金色的纹理,仿佛在低调中透出一丝华贵;而百里东君的剑柄则是一种清冷的青色,银色的纹路如同月光洒在水面,带着几分孤傲与不羁。
两柄剑虽风格迥异,却各自散发着独特的韵味,隐隐间似乎昭示着它们主人截然不同的命运与心性。
最初,百里东君送给阿柔的剑其实与他的这一把一模一样,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渐渐发生了变化。
或许因为阿柔体内常年毒素萦绕,那剑经她日复一日地使用,浸染了剧毒,逐渐蜕变。
又或者,她曾注入内力试图唤醒剑中的灵性,使其凌驾于凡俗之上。
甚至可能,正是在一次次雷劫的洗礼中,受到天蕴的滋养,才显得如此卓尔不群。
这些原因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这柄剑是东君赠予她的礼物,自那日起便一直伴她左右,宛如一道无声的守护,无论风雨险途,始终不离不弃。
而现在,阿柔决定给它换个名字——“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