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愣在原地,声音微颤:“师父…你怎么在这?”
古尘伸手将他扶起,语气温和:“为师也不知道…”
扶㻏站在一旁,目光扫过两人之间那温情脉脉的画面,心里涌上一股腻味。
她素来无法忍受这样煽情的场景——当然,若是换作她与阿柔的戏码,那便另当别论了。
“砰!”灵力骤然挥出,地面被震开一道裂隙,深埋其中的酒坛显露出来,散发着陈年的醇香。扶㻏转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老先生…喝酒吗?”
她的容颜绝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气质清冷中却又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天真。若非深知她的底细,任谁都会被这副外表迷惑得心神荡漾,难以自持。
可师徒俩心知肚明,眼前这个少女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扶㻏指尖轻动,运转秋水决,酒液如同流水般注入玉杯。她端起一杯,浅浅饮了一口,随后将另一杯轻轻推向古尘。“请。”
古尘伸手稳稳接过玉杯,眉宇间多了一分探究,“姑娘,这秋水决你是如何习得的?”
扶㻏低垂眼帘,漫不经心地给自己添满一杯,“天生就会。”
这话倒不是瞎编,这秋水决是阿柔拜古尘为师习得的,她作为阿柔的心魔,对阿柔的一切了如指掌,这秋水决也不例外。
见她不肯多言,古尘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而下一瞬,他神色微变,惊叹道:“好酒!而且竟然能够增长内力,此酒若摆世间,必占一席之地。却不知此酒何名?”
扶㻏闻言,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忆往昔,怎么样?这酒啊,喝过的人不出五掌之数。”
百里东君听着这话,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坑中尚未挖出的两坛酒,直截了当地问:“这酒是不是阿柔酿的?”
扶㻏眉梢一挑,斜睨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之意。他抬手又将一杯酒送入口中,喉结微动咽下后,唇角勾起一抹轻笑:“不是阿柔酿的,难道还是你弄出来的?”酒液在杯中晃了晃,映着他的目光,似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说话间,扶㻏已有了几分醉意。然而,这份醉并非全然因酒而起,更多的则是源自她内心的自信——一种笃定无人能够伤害她的傲然信念。
绯红缓缓染上脸颊,眼神迷离而恍惚,仿佛毫无防备之意,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与纯真,令人心头微微一颤。
她从不担心醉酒,于是也就真的醉了。
这是阿柔酿的酒,一定要好好尝尝,她还是第一次喝阿柔酿的酒呢…果然好喝!
往昔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时断时续,却仿若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引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百里东君是个爱酒之人,见扶㻏没有分给他半分,喉结滚动,目光贪婪地盯着桌上的酒坛,“咕咚”一声咽下口水。
“想喝?”扶㻏揉了揉太阳穴,眯着眼睛,想要戏耍他。
“嗯…”百里东君连连点头,满脸期待。
“嘻嘻,就不给你!”扶㻏抱着酒坛转身欲走,脚步虚浮,身影一闪不见。
“不给就不给…我这还有两坛。”百里东君嘟囔,刚想搬出地里的两坛酒,又想起这是阿柔酿的,犹豫再三,还是将酒埋上了。
长叹一声回头问道:“师父,你见过阿柔吗…”
古尘摸了摸下巴,一脸茫然,“阿柔是谁?”
“她说她也是你的徒弟,还会许多你的绝学……而且,和刚才那个姑娘长得有七分相似。”百里东君低声猜测,“难道那时候阿柔还不叫阿柔?”
“没有印象。”古尘思索片刻,终究摇头。
“唉!”百里东君叹气,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
“东君,这些年,你怎么样,还有刚才的姑娘…”古尘疑问。
“师父,你听我说……”百里东君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手肘撑着桌面,指尖轻托腮边,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疲惫。他微微偏过头,望向古尘,将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种种经历缓缓道来,语气平静却掩不住波澜。
一个时辰过去
古尘听完,眉头深深锁起,“也就是说,你如今武功全废?阿柔的武功竟在李先生之上?她对你心生隔阂?而我,似乎是被阿柔所救?”他的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与深沉的思索。
百里东君垂头丧气,“嗯,就是这样……”
古尘沉吟片刻,突然严肃地问道:“东君,你还喜欢阿柔吗?”
百里东君抬起头,目光坚定而诚挚,“当然了!我们早已有了肌肤之亲,我心中也早已认定她是我未来的新娘。当时,我正打算再过些时日便向她提亲,与她共结连理。”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像是被无形的重担压住了似的,“可如今……连她的身影都寻不到,又何谈将来?”他低下头,眉宇间满是失落,那股子无奈与沮丧如同阴云般笼罩着他,显得格外沉重。
“以师父当年的经验,男人就要厚下脸皮才能追的所爱,更别谈你有这副好皮囊,让她一见倾心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阿柔给她解释清楚…”古尘捋了捋胡须,露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教导道“依为师所见,阿柔姑娘看上你的皮囊了,她本人不见得有多喜欢你,要是处理不好的话…你恐怕有性命之忧…整个镇西侯府恐怕也横生劫难…”
百里东君闻言愈发忧虑,抬头望向夜空,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师父,我先走了……”
古尘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摇首。
少年依旧义气满怀,未曾被挫折磨平棱角。
古尘缓缓闭上眼,身影瞬间消失。
修为达到神游境的古尘,决定亲自去寻找那个他曾经辜负的姑娘。
重活一世本就是恩赐,若再留下遗憾,未免太过可惜。
“东君啊东君,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