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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通风口坐标

溺火生

松涛别苑西南角的冷杉林在暴雨中散发着腐殖质的气息。

裴雪嶙的残肢抵着GPS定位器,雨水顺着他的冲锋衣领口灌入,在锁骨处的轮胎烙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23.7N 116.8E的坐标指向一棵被雷劈过的古树——树干中空处露出锈蚀的金属通风口,尺寸与且棠图纸上标注的完全一致。

"硫酸铜结晶。"且汀凇蹲下身,指尖抹过通风口边缘的蓝绿色锈迹,"和姐姐笔记里写的催化剂成分..."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打断。裴雪嶙看到屏幕上且棠的心电监护波形——QT间期正在疯狂延长,形成一个个尖耸的M形波峰,与毒理笔记里QT-7中毒症状的插图一模一样。

"主治医师换了输液。"且汀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用的是药监局去年召回的那批..."

裴雪嶙的残肢突然痉挛。记忆闪回中他完整的右手正握着同款药瓶,标签上的批号在火光中逐渐碳化。当他用军刀撬开通风口的锈蚀栅栏时,金属摩擦声与五年前那辆冷链车的刹车声诡异地重合了。

通风管道内壁布满抓痕。裴雪嶙的战术手电照出几片嵌在金属褶皱里的指甲——其中一片涂着淡粉色指甲油,与且棠视频通话时他见过的颜色相同。

"姐姐三年前来过。"且汀凇的呼吸在面罩上凝成白霜,"这些痕迹是..."

裴雪嶙的手电光束突然定格在某处。管道上方用口红写着「QT→7.2m」,箭头指向一个被霉菌覆盖的配电箱。当他用残肢碰触那个方向时,断面传来强烈的刺痛感——就像当年在火场触碰到带电的金属门把。

配电箱里塞着个防水密封袋。且汀凇取出它的动作像个拆弹专家,但当他们看清内容物时,两人同时僵住了——那是五支冷冻状态的孕妇血清样本,标签日期都是2014年9月,其中一支的条形码与且棠的产检档案编号连续。

"活体培养基。"且汀凇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们用这些..."

裴雪嶙的警官证从口袋滑落。内页照片里渡沧烽的警服左襟别着相同的样本编号牌,背景中某个冷藏柜里整齐排列着近百支相同试管。当他翻到照片背面时,发现用褪色墨水写着「批号对应副局长签名」。

暴雨突然转强。通风管道深处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声,紧接着是某种液体流动的黏腻声响。且汀凇的左肩植入装置开始发出刺眼蓝光,将管道内壁照得如同深海——那些看似锈蚀的痕迹在特定光线下,显现出无数细小的指纹。

"不是通风管。"裴雪嶙用残肢测量着指纹大小,"是观察通道...他们在这里..."

且汀凇的平板电脑突然亮起。医院监控画面显示,有人正在且棠的输液管路旁安装微型泵——那个穿白大褂的背影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与药监局副局长相同的翡翠戒指。

"现在回去要四十分钟。"且汀凇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姐姐撑不到..."

裴雪嶙的残肢突然重重砸在配电箱上。这个动作触发了某个隐藏机关,通道侧壁滑开个暗格——里面是辆遥控模型车,载着支装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车载显示屏正闪烁「7:00AM自动激活」的倒计时。

"冷链车微缩版。"裴雪嶙拆开控制板,"和当年火灾现场发现的..."

且汀凇已经掏出随身携带的药剂,正在快速调配某种混合物。当他将滴管液体滴入模型车燃料箱时,倒计时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段加密音频——渡沧烽的声音伴随着剧烈喘息:

"蓝薄荷最终配方在副局长保险箱...密码是棠的胎记日期...培养室有..."

音频突然中断。模型车底部掉出个微型U盘,插口处刻着松涛别苑的门牌号。且汀凇试图捡起它时,通风管道深处突然传来引擎启动的轰鸣——与五年前那辆冷链车的声音频率完全一致。

裴雪嶙残缺的右手突然剧痛。在且汀凇惊愕的注视下,他的断面渗出淡蓝色液体,与且棠羊水的荧光反应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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