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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七分钟营救

溺火生

救护车的警笛声刺破凌晨粘稠的黑暗。

裴雪嶙的残肢紧握方向盘,冷冻箱在副驾驶座上泛出脉搏般的蓝光。逆转剂07的倒计时显示00:06:17,后视镜里映出且汀凇苍白的脸——他正将7号舱获取的基因序列与且棠的产检档案比对,平板发出的冷光在眼底投下数据流的阴影。

"不是常规受孕。"且汀凇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胚胎含有沧烽的线粒体DNA..."

轮胎在暴雨打滑的瞬间,裴雪嶙看到医院顶楼病房爆出火光。他的残肢断面突然传来电击般的痛感——这与五年前目睹松涛别苑爆炸时的生理反应完全一致。冷冻箱的生物识别锁正在读取他的疤痕组织,液晶屏浮现出渡沧烽的手写备注:

【逆转剂激活需QT-000血清+且棠胎记组织】

"副院长在逼姐姐早产。"且汀凇的指甲在平板上刮出裂痕,"他要提取..."

急救通道的自动门被消防斧劈开。裴雪嶙的警官证从口袋滑落,内页照片上的渡沧烽警徽在紫外线灯下泛出与逆转剂相同的荧光。当他们冲进楼梯间时,顶楼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某个重物正从病房窗口坠落。

且棠的心电监护仪在走廊尽头发出濒死的警报。裴雪嶙踹开变形的病房门,看见副院长用机械义肢钳制着且棠的脖颈,针管里的黑色血液已经推入三分之一。逆转剂07的冷冻箱突然自动弹开,在接触到病房空气的瞬间,蓝色液体沸腾成气态,将所有人笼罩在药雾中。

"太迟了。"副院长的翡翠义眼转动着,"QT-7的终末阶段..."

且汀凇的移液枪精准射中副院长右颈的条形码。当黑色血液与枪内的7号舱培养液混合时,整个病房的监护设备突然重启,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最终定格在某个分子结构式上——正是且棠腹部光痕曾显现过的变异版本。

"不是毒药。"裴雪嶙用残肢按住副院长开裂的人造皮肤,"是催化剂...他要..."

且棠的胎记突然爆发出强光。这道光线穿透副院长胸腔,暴露出核心处跳动的蓝色组织——与7号舱培养株完全相同的活体样本。当逆转剂气雾接触该组织的瞬间,整个机械躯体开始解体,露出下面千疮百孔的生物结构。

"第一个成功融合的实验体。"且棠挣扎着撕开病号服,腹部光痕已扩展成完整的化学方程式,"沧烽当年救出来的..."

倒计时00:02:44,逆转剂开始结晶。且汀凇快速组装注射装置,却发现药剂必须通过骨髓穿刺才能生效——这正是副院长刚才试图完成的操作。裴雪嶙突然扯开左臂衬衫,露出手肘内侧的陈旧针疤:

"火场那天...沧烽给我注射过..."

7号舱的监控录像在平板自动播放。画面显示渡沧烽确实将某种蓝色液体注入昏迷的裴雪嶙静脉,而背景里的冷链车货柜标注着「QT-000原始株」。当且汀凇的针头刺入裴雪嶙相同的血管时,抽取的血液在试管中呈现出与逆转剂07完全相同的双色性。

"骨髓穿刺针。"且棠指向医疗车下层,"沧烽设计的是..."

倒计时00:00:59,且汀凇的双手突然稳如磐石。穿刺针穿透且棠髂骨时发出的声响让裴雪嶙的残肢幻痛加剧——这与记忆深处某个被麻醉的痛觉完全重合。当逆转剂与骨髓液混合的瞬间,病房所有玻璃器皿同时共振,副院长残躯中的蓝色组织发出濒死的尖啸。

"不是救姐姐。"且汀凇盯着突然平缓的胎心监护,"是救孩子..."

逆转剂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且棠腹部光痕突然收缩成7字形。裴雪嶙的残肢不受控制地抚上那道光芒,断面渗出液与光痕产生光合反应,在空气中投射出松涛别苑未烧毁部分的立体图纸——某个隐藏的地下室标注着「QT项目最终阶段」。

副院长最后的机械手指突然刺向且汀凇后心。裴雪嶙用消防斧格挡的轨迹与五年前渡沧烽保护他的动作完全重叠,斧刃劈开义肢的瞬间,藏在内部的微型硬盘弹出——标签上写着「且棠妊娠34周完整监测数据」。

"他们一直在记录..."且棠的声音虚弱但清晰,"为了复制沧烽的..."

医院的广播系统突然播放起2014年的录音。渡沧烽的声音混着爆炸声传来:"...逆转剂在7号舱...保护且棠...胎儿是唯一..."紧接着是副局长冰冷的补充:"...销毁所有活体样本..."

裴雪嶙的残肢突然恢复部分知觉。这五年来第一次,他能感受到不存在的小指正在"触碰"且棠腹部的光痕——就像当年火场里,渡沧烽用染血的手按在某个培养舱观察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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