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山的晨雾还裹着松针清香，洛冰河却险些被一道剑气削掉鼻子。他刚踉跄着从时空漩涡里滚出来，眼前寒光爆闪——
“唰！”
玄色发带断成两截飘落，鬓边几缕碎发慢半拍坠进草叶露珠里。
十七岁的沈九挽剑回身，竹枝点在他喉结前三寸：“再看，剜目喂狗。”
少年嗓音清凌如玉石相击，偏生字字淬冰。洛冰河盯着那节抵住自己命门的青竹枝，突然想起百年后地牢里贯穿沈九琵琶骨的玄铁链——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叮！新手大礼包到账~】苟冬西的荧光屏在沈九头顶蹦迪：【任务一：赠他新发带（奖励：沈九喜甜食终极情报！）】
“……”洛冰河魔气在掌心翻涌又熄灭。杀不得，这狗东西是虚影。
沈九见他不语，剑尖又逼近半分：“聋了？”晨光漏过叶隙落在他睫毛上，投下小扇子似的阴翳，衬得眼神更凶，像只炸毛的雪貂。
洛冰河忽然嗤笑出声。伪君子装得再纯，骨子里的狠毒倒是一脉相承。他故意压低嗓音，用百年后调弄后宫美人那套腔调：“小仙君好凶啊，弄坏我发带不该赔么？”
沈九瞳孔骤缩。
竹枝“嗡”地剧震！洛冰河只觉喉间刺痛，温热血线已蜿蜒而下——这小子竟真敢下手！
“登徒子。”沈九收剑转身，青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褪色的旧发带，磨破的缎面上绣着半片歪扭的竹叶。
原来这时候，岳清源送的玉佩还没换成清静峰制式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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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的集市吵得洛冰河脑仁疼。
魔尊大人此刻左手攥着三文钱（系统友情赞助），右手捏着条鹅黄发带（摊主热情推荐“小郎君定情首选”），脸色比昆仑玄铁还黑。
“系统。”他磨着后槽牙看沈九走远的背影，“你最好有用。”
【安啦冰哥~】光屏在发带旁弹出放大镜特效：【看！九九跑太快扯松了旧发带！机会啊！】
果然，前方青衫少年正抬手绾发，破缎带却“啪”地断裂。散落的墨发扫过脖颈时，他耳尖倏然红透，连捡发带的指尖都绷得发白。
洛冰河心头莫名一刺。
当年清静峰上，沈清秋的发带永远端正如量裁，哪曾想过……也会有这般狼狈的时刻？
【上啊冰哥！冲刺——】
“闭嘴！”
沈九正蹲在溪边捞发带，鹅黄缎子突然晃进视野。
他触电般缩手，竹枝已横在胸前：“又是你？”警惕的眼神活像见了采花贼。
洛冰河把发带往溪石上一抛：“赔你的。”血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故意嘶了口气，“小仙君下手真狠。”
沈九目光在他伤口停了瞬，突然冷笑：“活该。”却用竹枝挑起那抹鹅黄，“花里胡哨，俗不可耐。”
“总比你那条破布强。”
“你懂什么！”少年猛地抬头，眼眶竟有些红，“这是……”话音戛然而止。他攥紧旧发带扭头就走，鹅黄绸缎被遗弃在青苔上，像朵开错地方的迎春花。
【警报！任务失败风险99%！】苟冬西急得满屏乱码：【快说‘赔礼附带桂花糕方子’啊！】
洛冰河鬼使神差开口：“发带附赠甜食配方。”
沈九脚步顿住。
【奖励解锁：目标人物血糖值波动+50%！瞳孔缩放率+30%！】光屏炸开烟花：【他心动了他心动了！】
少年转过身时，脸上却结了层冰霜：“谁稀罕。”可洛冰河看得分明——那双眼偷偷往发带飘了三次，喉结还悄悄滚了半圈。
像极了无间深渊里，沈清秋瞥见他手中灵药时又想要又嘴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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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洛冰河直接把发带塞进他怀里。缎面蹭过少年指尖时，两人俱是一僵。
太凉了。沈九的体温低得不正常。
“看什么看！”沈九像被火燎到般缩手，发带却攥得死紧，“再盯着剜……”
“剜目喂狗嘛。”洛冰河抱臂挑眉，“你们名门正派威胁人都没点新词？”
沈九气得耳尖更红，突然甩手将鹅黄发带扔回来：“谁要你的脏东西！”
绸缎“啪”地糊在洛冰河脸上，清苦药草香混着少年汗味直冲鼻腔。他眼前蓦地闪过幻花宫水牢——沈清秋呕着血把药砸在他脸上，骂他“小畜生假慈悲”。
魔气不受控地溢出！
溪水瞬间结冰，草叶覆上黑霜。沈九被魔压逼得后退半步，竹枝“咔嚓”裂开细纹，却仍梗着脖颈瞪他：“要杀便杀！”
那双眼睛亮得灼人，盛着未堕落的孤勇。洛冰河突然泄了气。
他捡起发带拍掉冰碴，声音是自己都未料到的沙哑：“不是脏东西。”天魔血悄然抹去缎面尘埃，“是赔礼。”
沈九怔住。
山风掠过结冰的溪面，卷起少年散落的发丝。洛冰河忽然上前一步，鹅黄发带绕过他后颈。
“别动。”魔尊的语气像在训斥不听话的灵宠，“低头。”
沈九僵成块石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头顶时，他差点拔剑捅穿对方丹田。可当发带束紧碎发，那点暖意却让他指尖发颤。
太像了……像七哥第一次给他束发时的温度。
“行了。”洛冰河退后打量。鹅黄衬得少年眉眼鲜活，破天荒显出几分符合年龄的稚气。
沈九突然摸出块硬邦邦的麦饼掰成两半，啪地拍在洛冰河染血的衣襟上：“两清！”
转身跑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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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冰河捏着半块粗饼，耳边炸开系统尖叫：
【目标好感度+1！解锁隐藏情报——】
【沈九血糖过低时手抖！偷吃糖渍梅子被岳清源抓包三次！最爱城南王婆的蜜浮酥柰花！】
饼壳硌得牙疼，他却嚼出一丝甜味。
狗东西突然弹出沈九的奔跑背影特写：青衫翻飞如蝶，鹅黄发带在墨发间一跳一跳。
像束光劈开浓雾。
【如何？小青竹比魔宫美人带劲吧？】
“赝品。”洛冰河冷笑，却把剩下的饼仔细收进袖袋，“装得再纯，骨子里迟早烂透。”
山风卷走他的低语，溪面碎冰映出魔尊微微扬起的唇角。
远处传来沈九气急败坏的喊声：“登徒子！再跟着我放剑阵了！”
洛冰河掸了掸衣襟饼渣。
跟？本尊偏要跟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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