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服部平次第三次被柯南摆了一道时，正站在目暮警官的办公室里，手里攥着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案件笔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照得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这份他熬夜整理的证据链，不知何时被贴上了蜡笔小新贴纸，关键线索处还画着歪歪扭扭的哭脸。

"服部老弟，这是怎么回事？"目暮警官扶了扶帽子，困惑地看着这位素来靠谱的高中生侦探。

"是、是那个小鬼！"服部咬牙切齿，突然想起今早柯南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平次哥哥查案好辛苦，我帮你保管笔记本好不好？"当时那纯真的笑容让他鬼使神差地松了手，现在想来，那双大眼睛里分明藏着狐狸般的狡黠。

更气人的是当他冲到帝丹小学，柯南正蹲在花坛边给向日葵浇水，水珠顺着他卷翘的睫毛滑落，无辜的模样让路过的老师都忍不住夸赞"真是个乖孩子"。"服部哥哥找我？"柯南仰起脸，圆框眼镜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是要一起玩猜谜游戏吗？我新学了一个哦——什么东西表面甜甜的，内里却像辣椒一样辣呢？"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服部心里。他当然知道答案——就像此刻藏在柯南书包侧袋里的，那支专门用来恶作剧的红墨水笔。但当着老师的面，他只能憋出一句："下次再找你算账！"

而真正让服部脊背发凉的，是三天后的绑架案。当他顺着线索追到废弃仓库，却发现本该被挟持的"人质"柯南，正翘着腿坐在箱子上，手里把玩着绑匪的手机。五个壮汉被五花大绑地躺在地上，嘴里还塞着印有小熊图案的儿童手帕。

"平次哥哥来得好慢呀。"柯南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绑匪们作案的全程录像，"我本来想当诱饵帮警察叔叔破案，结果这些叔叔太笨了，连捉迷藏都玩不过我。"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不过录像里有个有趣的细节，需要我提醒你吗？作为交换......"小男孩伸手扯了扯服部的领带，"你要请我吃章鱼烧，大份的。"

暮色中，服部看着大口吞咽章鱼烧的柯南，油渍沾在他肉乎乎的脸颊上，怎么看都是副天真孩童的模样。但那双眼睛——当柯南用余光瞥向新闻里慌乱的绑匪时，眼底翻涌的冰冷算计，分明是黑衣组织围剿夜才会出现的狠戾。

"喂，工藤......"服部话未说完，就被柯南塞了满嘴的章鱼烧。

"我叫江户川柯南哦~"小男孩笑眯眯地擦了擦嘴，"而且帮助侦探是少年侦探团的责任！"他蹦跳着跑向远处等候的小兰，临走前突然回头，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对了，平次哥哥的护身符线头开了，再不管可要散开了哦。"

这句话让服部浑身发冷。那是他今早才发现的磨损，而柯南，竟然连这种细节都了如指掌。晚风卷起柯南的衣角，服部恍惚看见记忆里的工藤新一，那个总爱用推理戏耍犯人的天才侦探，此刻正藏在孩童的躯壳里，用最甜美的糖衣包裹着最尖锐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