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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阳台对峙(一)

屏幕那端的她

闷热的空气好像凝固了,阳台栏杆被晒得发烫,陈默后背贴在上面,火辣辣的疼。他死死攥着苏晴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尖几乎要掐进她细嫩的皮肉里。

苏晴疼得眼眶泛红,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倔强地抬着头,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剜着陈默:"你弄疼我了!放开!"

"疼?"陈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讽刺和怒火,"当初你整天给我发那些露骨照片的时候怎么不说疼?大半夜在微信上跟我聊骚的时候怎么不说疼?拿着我的钱去买钻戒的时候怎么不说疼?"

"谁拿你钱了?!"苏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尖锐得刺耳,"陈默你把话说清楚!你给我买过什么?除了那几次开房的钱,你还给过我什么?倒是你,每次见我都跟饿狼似的,占了我那么多便宜,现在反倒打一耙?"

"我占你便宜?"陈默的眼睛更红了,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胸膛剧烈起伏着,"到底是谁先勾引谁的?啊?要不是你整天在我朋友圈点赞评论,整天给我发你那些穿着暴露的照片,整天对我嘘寒问暖的,我会跟你走到这一步?"

他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苏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陈默的手背上,滚烫的。

陈默的动作顿了一下,心里莫名地抖了一下。他看着苏晴泛红的眼眶和脸上的泪痕,想起那些晚上在手机屏幕上看到的她,也是这样一副委屈又倔强的模样,那时候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好好安慰。

可现在,同样的表情,却只让他觉得烦躁和厌恶。

苏晴趁他愣神的功夫,猛地用力甩开了他的手。陈默没有防备,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被地上的西瓜皮滑倒。

"陈默,你就是个懦夫!"苏晴捂着被捏得通红的胳膊,声音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哽咽着,但眼神却依旧倔强地瞪着他,"你不敢面对你自己的内心,不敢承认你对林晚没有感情,更不敢承认你被我吸引!你现在只会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放屁!"陈默低吼一声,胸口像是堵了一团火,烧得他难受,"我对林晚...我对她..."

他想说他对林晚是有感情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和林晚结婚一年,除了新婚之夜那几次尴尬的同房,之后几乎就没有过亲密接触。每天下班回家,两个人要么就是默默地吃饭,要么就是各自玩手机,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甚至不知道林晚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样的婚姻,真的有感情吗?

陈默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慌忙甩了甩头,想把这个可怕的想法赶走。

苏晴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怎么?说不出来了?连你自己都骗不了了吧?"

她往前逼近一步,身上的香水味再次涌入陈默的鼻腔,这一次,他却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不是他常抽的那种廉价烟,而是一种更高级、更醇厚的味道。

陈默的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身上...怎么会有烟味?"陈默皱着眉头问道,目光紧紧锁定在苏晴的脸上,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苏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拢了拢头发,似乎想掩饰什么:"没什么...可能是刚才在楼下碰到邻居抽烟,沾上的吧。"

她的语气有些慌乱,眼神也不敢直视陈默。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他了解苏晴,她越是这样解释,就越是说明她在撒谎。而且那烟味很淡,明显是长时间待在一起才会沾上的,绝不是偶尔碰到那么简单。

"是哪个邻居?住几楼的?男的女的?"陈默步步紧逼,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似乎要把苏晴的伪装层层剖开。

苏晴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陈默会突然问这个,更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苏晴有些恼羞成怒,提高了声音,试图用气势压倒陈默,"这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陈默冷笑一声,"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不是说想跟我在一起吗?那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别的男人的烟味?你手上的钻戒到底是谁送的?"

他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向苏晴,每一个问题都直戳要害。

苏晴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看着陈默那双充满怀疑和愤怒的眼睛,突然觉得一阵心虚。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汽车鸣笛声,声音很响,在寂静的小区里显得格外刺耳。陈默下意识地往楼下看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缓缓停在了楼下,车牌的尾号是三个8,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陈默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个车牌号,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没等他想起来,苏晴突然像触电一样,脸色大变,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吊带裙,又掏出小镜子照了照,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陈默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苏晴:"你在干什么?楼下那辆车是谁的?"

苏晴的手一抖,镜子差点掉在地上。她强作镇定地放下镜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什么啊。可能是哪个有钱人吧。我们小区有钱人多的是。"

"是吗?"陈默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浓浓的不信任,"可我怎么看你这么紧张呢?好像生怕被车里的人看到似的。"

苏晴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陈默:"你想多了,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热。"她说着,又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

楼下的奔驰车没有熄火,车灯还亮着。过了一会儿,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一张男人的侧脸。那个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穿着一件昂贵的黑色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闪闪发光的金表。他正拿着手机打电话,嘴角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表情。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这个男人,他认出来了!是他们公司的副总,张强!上次公司年会上,张强还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好好干,说年轻人大有可为。

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他看着苏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你...你认识张强?"陈默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一样。

苏晴的身体明显僵住了,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楼下的张强似乎打完了电话,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当他的目光落在苏晴身上时,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对着苏晴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快点下来。

苏晴看到那个手势,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匆忙地对陈默说:"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想跑。

"站住!"陈默低吼一声,猛地冲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一次,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捏得苏晴痛呼出声。

"那钻戒...是张强送的,对不对?"陈默的眼神像要吃人一样,死死地盯着苏晴,"你跟他...也有关系?"

苏晴被他问得浑身发抖,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她看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苏晴突然破罐子破摔似的大喊起来,"陈默,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一个月才多少钱?能给我买名牌包吗?能给我买钻戒吗?能带我住大房子吗?"

她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像一把把刀子,狠狠扎进陈默的心里。

"张强能给我想要的一切,你能吗?"苏晴甩开陈默的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除了会在微信上跟我说些甜言蜜语,还会干什么?你连给我买个像样礼物的钱都没有!你就是个废物!"

"废物"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陈默的心上,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靠在冰冷的栏杆上,眼神空洞地看着苏晴。

苏晴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快意,但更多的还是愧疚和不安。她咬了咬嘴唇,转身就往楼梯口跑。

就在她快要跑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苏晴和陈默同时愣住了。

是林晚回来了!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一张白纸。她惊慌失措地看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陈默也懵了,脑子一片空白。他没想到林晚会这个时候回来。现在苏晴穿着这么暴露的吊带裙在他家里,而且还是在阳台上,林晚只要一走进客厅,就能看到他们。

怎么办?

陈默的心跳得飞快,像要跳出胸腔。他急得满头大汗,下意识地对苏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慌乱地指了指旁边的储物间。

苏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现在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慌忙点点头,蹑手蹑脚地躲进了狭小的储物间。

陈默迅速关上储物间的门,然后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捡起地上的水果刀,慌乱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故作镇定地朝着客厅走去。

客厅里,林晚正弯腰换鞋。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她今天加班到很晚,本来想早点回家休息,却没想到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了一辆非常眼熟的黑色奔驰车。

那辆车是张强的。她之前跟着陈默参加公司年会的时候见过。

张强的车怎么会停在他们楼下?林晚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或许只是碰巧路过吧。

她换好鞋,直起身,看到陈默从阳台上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你回来了?"陈默的声音有些干涩,眼神也有些躲闪。

林晚点点头,放下手里的包,"嗯"了一声:"今天加班,回来晚了。你吃饭了吗?"

"吃...吃过了。"陈默慌忙回答,不敢看林晚的眼睛。他的心跳得飞快,总觉得林晚好像发现了什么。

林晚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或许是太累了,她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部无聊的电视剧,声音不大,但却让整个客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陈默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储物间的方向,心里祈祷着苏晴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储物间里突然传来了"咚"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林晚也听到了声音,她疑惑地皱起眉头,转过头看向储物间的方向:"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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