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城南老巷的潮气，钻进张晚意的衣领。她把镇魂琴往披风里藏了藏，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胸前的护身符。那枚小小的木片温润如初，像是母亲的手轻轻贴在心口。
张云雷递来一把短刃，刀柄上缠着黑布：“你负责找谱，我来断后。”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落在张晚意耳中，比琴弦还紧绷。
她接过短刃，握在掌心，凉意渗进皮肤。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德云社后门，绕过几条小巷，拐进一片雾气沉沉的老街区。
青砖墙上，褪色的戏曲海报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张晚意一眼就认出那是母亲唱《贵妃醉酒》的定妆照，照片边角已经泛黄，但那一抹笑，还像当年那样温柔。
琴身忽然微震，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从她怀里传出一阵低鸣。
“它在回应……”她刚开口，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张云雷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低声说：“到了地头别急着动手，先观察。”
两人加快脚步，穿过几条死胡同，终于看见广和班戏楼的轮廓。
匾额早被岁月侵蚀得看不出字迹，门前石阶长满青苔，像是多年没人踏足。张云雷用折扇轻扫地面，低声说：“二十年前这里出过命案，后来就荒废了。”
张晚意心头一紧。她摸上门环上的浮雕，指尖划过一道熟悉的纹路。琴身暗纹突然发烫，她下意识地缩手，却听见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
“它在回应什么……”她话音未落，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有人在里面轻轻推了一下。
张云雷眼神一凛，做了个“分头查”的手势。张晚意点头，闪身入内。
戏楼深处传来木板断裂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掉下来摔碎了。她屏住呼吸，借着月光往后台走。戏服从架子上纷纷扬扬落下，像是有人刚刚翻找过。
她蹲下身，正要捡起一件蟒袍，忽然瞥见夹层鼓鼓囊囊的。她扯开布料，露出一个油纸包裹。
手指刚触到纸包，琴身光芒骤亮，仿佛在催促她快点打开。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油纸，露出半卷残谱。谱面符号与U盘图案完全吻合，那些她曾反复研究却始终不解的纹路，此刻清晰可见。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她声音颤抖，眼中泛起水光。琴身轻响，像是在回应她的喜悦。
“小姑娘，把东西交出来吧。”
身后响起一道沙哑的嗓音。张晚意猛地转身，只见三个蒙面人已封锁退路。他们手持软剑，身形矫健，显然是练家子。
“你们是谁？”她护紧残谱，后退一步。
“顾家小姐，令堂当年都没参透的遗训……”其中一人冷笑，“你凭什么碰它？”
张晚意瞳孔一缩。她下意识拨动琴弦，一道无形音波震荡而出。琴身蓝光如水波荡漾，最近的黑衣人被震退数步，撞翻了衣架。
“它认你为主？”那人语气惊疑，却很快恢复冷意，“可惜你还不懂怎么用。”
张云雷从天而降，折扇点中一人穴道。剩下两人交换眼神，攻势更急。
“东南角！”张晚意突然闭眼，琴音引导她前行，“那里有空响！”
两人借力房梁避开机关，张晚意发现后台暗门。推门而入，竟是当年化妆间。铜镜蒙尘，胭脂盒下压着泛黄信笺。
她颤着手拿起信笺，纸页早已泛黄，唯有五个字清晰可见——
**“勿信顾家遗训。”**
那是母亲的笔迹。
张晚意浑身一震，眼眶瞬间红了。原来……妈妈早就知道些什么？
“师娘当年没告诉你的事……”黑衣人突然现身拦住去路，手中软剑挽出诡异弧度，“比如为什么明明是大小姐，却被送走？”
“你们到底是谁？”张晚意强作镇定，琴音陡然拔高，“为何知道这些？”
对方却不答话，攻势更急。
张云雷掷出铜钱扰乱阵型，拉着她跃向天井：“别听他们挑拨！先脱险再说！”
戏楼深处传来钟鸣般的轰响，整栋建筑似要坍塌。张晚意将残谱收入怀中，发现背面果然另有玄机。几个模糊的字迹隐约可见，似乎是一段歌词，又像是一句叮嘱。
回程路上，张晚意反复摩挲“勿信顾家遗训”五字，心中疑惑更深。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打破沉默。
琴音忽如泣如诉，仿佛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呼唤。
张晚意猛然惊觉：“这曲调……和我小时候发烧那晚妈妈哼的一模一样！”
张云雷脚步微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看来，我们要找的不只是乐谱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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