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植物园返程时,天色已近黄昏。三人刚走到半途,毫无预兆地,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落下来,顷刻间演变成一场倾盆暴雨。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急剧下降。
“那边!有个亭子!”夏灼眼尖,指着路边山坡上一个废弃的观景亭喊道。
三人狼狈地冲进亭子。亭子很小,仅能勉强容纳她们三个。年久失修,顶棚有几处漏雨,四周的柱子也无法完全阻挡斜扫进来的风雨,带来阵阵寒意。
“嘶…好冷。”林寒漪抱着手臂,单薄的衣服很快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了些许,嘴唇有些发白。
夏灼二话没说,立刻脱下自己那件厚实的运动外套,不由分说地裹在了林寒漪身上,把她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穿上!你看着就冷!”她自己则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裸露的手臂在凉风中迅速起了鸡皮疙瘩,却浑不在意地甩了甩湿漉漉的短发。
“夏灼!你…”林寒漪想拒绝,却被夏灼一个眼神制止:“别啰嗦,我火力旺!”
苏语看着两人,笑了笑,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防水的小速写本和一支炭笔。借着亭子外微弱的天光和偶尔划过的闪电,她快速地勾勒着眼前相依的身影。笔触简洁而传神:夏灼高大的身躯微微侧向林寒漪,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林寒漪蜷缩在宽大的外套里,显得更加娇小,依赖地靠着夏灼;背景是狂乱的风雨线条。画面无声地诉说着保护与依赖。
亭内空间狭小,风雨声隔绝了外界。夏灼低头看着被自己外套包裹着、只露出小半张脸的林寒漪,雨水打湿的睫毛下,那双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清亮。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混合着一种更深沉、更陌生的情感,汹涌地冲上心头。这情感让她喉咙发紧。
“别怕,”夏灼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低沉沙哑,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雨…会停的。”她的手掌无意识地、轻轻地拍抚着林寒漪裹在外套下的背脊,动作笨拙却充满安抚的力量,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林寒漪被夏灼的气息和体温包围着,外套上还残留着她运动后的汗味和阳光的气息,竟奇异地让人安心。之前的悸动在狭小空间和肢体接触下变得无比清晰。她偷偷抬起眼,望向夏灼。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夏灼英挺的鼻梁、紧抿的唇线以及下颌坚毅的轮廓。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滑过脖颈,没入T恤领口…林寒漪的心跳,在这风雨飘摇的庇护所里,再次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