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

希尔莎利用奔跑中积蓄的魔力（和她偷偷带出的一小瓶提神药剂的力量），在磨坊外墙一个隐蔽角落，对着预设的承重点施放了定向爆破咒。爆炸气浪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看到烟尘中西弗勒斯扑向麻瓜的身影，看到他冲向石阶！

当那声“走！”传来，她毫不犹豫，魔杖指向磨坊外密林。

希尔莎“移形幻影！” （注：14岁巫师通常不被允许在校外使用，且极不稳定，此处为极度危机下的冒险尝试）

空间扭曲挤压的窒息感！她踉跄出现在冰冷灌木丛，枝叶刮蹭。立刻蹲伏，魔杖指向磨坊，肺部灼痛。

几秒后，储藏室入口空间扭曲，西弗勒斯身影出现，同样狼狈蹲伏。

两人在灌木丛阴影中对视，只有劫后余生的急促呼吸。磨坊方向传来疯狂的咆哮和爆炸声。

希尔莎“他们…会搜出来…快走…”

西弗勒斯·斯内普“河下游。跟我来。”

蜘蛛尾巷的孩子熟悉每一寸废弃之地。

两人如同受惊的幼兽，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迅速向黑黢黢的河下游潜去。身后，废弃磨坊在食死徒的怒火中摇摇欲坠，烟尘翻滚，像一个为少年时代敲响的残酷警钟。今夜，黑暗的门槛，他终究没有跨过去，却也踏入了更深的漩涡

冰冷的河水腥气裹挟着夜雾，钻进希尔莎的鼻腔。她跟在西弗勒斯身后，在河下游陡峭、湿滑的岸边跌跌撞撞地潜行。十四岁的身体在经历了飞路旅行、长途奔袭、极限施法和一次极度冒险的幻影移形后，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着抗议，肺部像被砂纸磨过般灼痛。防护袍被灌木划破了好几处，银绿色的布料沾满了泥泞和草屑。恐惧的余韵还在血管里嗡嗡作响，但更强烈的是一种虚脱般的疲惫。

前方的西弗勒斯像一道沉默的幽灵。他的黑袍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偶尔月光掠过时，才能看到他苍白的侧脸和紧抿的薄唇。他走得很稳，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显示出对这片河岸地形的极度熟悉——这是蜘蛛尾巷的孩子在无数个躲避麻瓜混混或醉酒父亲的午后练就的本能。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会突然停下，侧耳倾听几秒，确认没有追兵的动静后，才继续前行。

大约半小时后，他们远离了磨坊可能波及的范围。西弗勒斯在一处被茂密垂柳遮蔽的河湾停下。这里水流平缓，岸边堆积着被河水冲刷上来的朽木和杂物，形成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小小凹陷。

西弗勒斯·斯内普（声音低沉，带着喘息） “这里…暂时安全。”

他背靠着一块巨大的、长满青苔的岩石滑坐下去，魔杖依旧紧握在手，警惕的目光穿透柳枝缝隙，投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磨坊那边，隐约还能听到一两声沉闷的爆炸，像垂死巨兽最后的呜咽。

希尔莎也脱力地瘫坐在湿冷的泥地上，背靠着另一块石头，大口喘着气。她摘下破损的防护袍兜帽，露出一张同样苍白、沾着尘土的脸，额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

希尔莎（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他们…那个麻瓜工人…我不敢去想那人被留在储藏室的结局。

西弗勒斯·斯内普“死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罗齐尔不会留活口。或者…当成我的‘罪证’。”

一阵沉默。只有河水汩汩流淌的声音和两人尚未平复的粗重呼吸。

希尔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 “穆迪…魔法部…他们缴获了那种石头。六块，排列成蛇形。”

希尔莎“我的吊坠…反应非常强烈。比审讯台上那几块加起来还强。指向磨坊。指向…你口袋里的雕像。”

她下意识摸了摸颈间，吊坠依旧残留着温热的余痛。

西弗勒斯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从贴胸口袋里掏出那块不起眼的灰色共鸣水晶，它已经恢复了冰冷和沉寂。另一只手则探入袍子深处，握住了那枚依旧散发着低热的黑曜石雕像。

西弗勒斯·斯内普“他们知道来源了？博金-博克？”

希尔莎（摇头） “我只提了博金有类似商品。但穆迪…他那只魔眼，好像能看透很多东西。还有皮斯古德，他检测出那东西能植入记忆幻觉…”

希尔莎“我离开的时候…很仓促。皮斯古德在喊我，穆迪在盯着我…他们肯定会追查。”

西弗勒斯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黑曜石蛇鳞纹路。月光透过柳枝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显得更加阴郁。伏地魔阵营的大门在他面前砰然关闭，甚至可能成为追杀的目标。魔法部也注意到了他手中的东西，希尔莎更因为救他而深陷麻烦。

西弗勒斯·斯内普（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无处可去。”

蜘蛛尾巷？父亲死后那破败的房子是唯一的“家”，但那里绝对不安全了。罗齐尔知道那里。霍格沃茨？暑假才刚刚开始。

希尔莎看着他紧握雕像的手，骨节分明，微微颤抖。她理解那种被逼入绝境的窒息感。

希尔莎（鼓起勇气） “雕像…还有那张卷轴。也许…我们可以弄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伏地魔…或者他手下，想用它来做什么？” 她试图抓住一点线索，“力量不该那样用…你刚才说的对。但如果我们能了解它，甚至…找到对抗它的方法？”

西弗勒斯猛地抬头看向她，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像黑暗中划过的流星。了解？掌控？这想法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他厌恶被利用，厌恶被当成棋子。力量…如果这力量能为他所用，而不是被用来进行罗齐尔那种卑劣的表演…

就在这时，希尔莎突然捂住胸口，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颈间的吊坠再次爆发出强烈的、灼烧般的刺痛！

希尔莎“啊！…又来了！比刚才…更近！有人在追踪！很强的黑魔法波动…在河对岸上游方向！”

她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恐惧。是罗齐尔？还是魔法部的人。

西弗勒斯瞬间弹起，魔杖指向河对岸黑暗的树林轮廓。

西弗勒斯·斯内普“跟我来，别出声。”

他不再沿着开阔的河岸，而是转身钻进了河岸上方更茂密、更陡峭的灌木和乱石丛中。这条路异常难行，需要手脚并用攀爬，但能最大限度地利用地形隐蔽身形。希尔莎咬牙跟上，吊坠的刺痛如同催命符，让她忽略了荆棘划破手臂的疼痛。

两人如同受惊的鼹鼠，在崎岖的黑暗中艰难穿行。西弗勒斯似乎对每一块突出的岩石、每一处可供藏身的凹陷都了如指掌。最终，他在一片几乎垂直的、长满藤蔓的石壁前停下。他拨开厚厚的藤蔓，后面赫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合着陈年水腥味、泥土和某种动物巢穴的古怪气息扑面而来。

西弗勒斯·斯内普“进去。这是我父亲…以前藏私酒的地方。他让妈妈施了麻瓜驱逐咒和一些…简陋的防护。”

他侧身让开入口，示意希尔莎先进。

希尔莎没有丝毫犹豫，弯腰钻了进去。洞内比想象中深一些，地面是冰冷的泥土，空间勉强能容纳两三个人蜷缩。西弗勒斯紧随其后，放下藤蔓，洞口瞬间被遮蔽得严严实实，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藤蔓缝隙透入。

黑暗中，两人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能清晰地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和压抑的喘息。吊坠的刺痛感在进入洞穴后似乎减弱了一些，但并未消失，像一根刺扎在神经上。

希尔莎（声音细若蚊呐） “…他们还在外面？”

西弗勒斯·斯内普“…暂时没靠近。但肯定在搜。”

西弗勒斯·斯内普“…谢谢。”

这两个字艰涩地从他喉咙里挤出来，轻得几乎听不见。为了她的涉险，为了那句“走”，为了此刻这短暂的藏身之所。

洞外，夜风穿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追猎者就在附近，魔法部的质询也悬在头顶。但在这冰冷、黑暗、散发着古怪气味的狭小洞穴里，两个被世界逼到角落的十四岁少年，暂时获得了一丝喘息。他们手中握着黑暗的秘密，脚下是未知的深渊。风暴，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