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事故后的几周,霍格沃茨仿佛被拖入了一种粘稠而焦虑的节奏中。城堡的古老石墙似乎也感受到了地底深处那越来越清晰的不祥嗡鸣,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感。
希尔莎·塞巴斯蒂安的日子变得更加难熬。持续使用博德给的感应吊坠探测地脉异常,如同不断用钝器敲击她最敏感的神经。烙印的疼痛从持续的嗡鸣升级为阵发性的、尖锐的抽痛,尤其是在夜间,常常让她无法安眠,只能蜷缩在床帏里,咬着嘴唇忍受那一波波袭来的灼热痛楚。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甚至在魔咒课上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失手让羽毛笔掉在了地上,引来弗立维教授关切的目光和同学们窃窃私语。她变得更加沉默,像一抹苍白的影子,穿梭在城堡的走廊和那些需要探测的偏僻角落。
西弗勒斯·斯内普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看到她眼底无法掩饰的疲惫和痛苦,看到她偶尔在无人角落悄悄揉按手腕时蹙起的眉头,看到她比以往更加单薄的身影。那夜在禁林边刻薄的交锋之后,一种难以言喻的、他坚决否认的烦躁感在他心底啃噬。他厌恶她的“软弱”,厌恶她与光明阵营的牵扯,更厌恶自己竟会因为她那副痛苦的模样而分神。
然而,在一个深夜,当他再次于有求必应屋(这次他极度谨慎,反复确认了安全)熬制一种极其复杂、用于强化精神抗性的黑魔法药剂时,看着坩埚里那如同液态黑曜石般、散发着微弱星辉的药液,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闯入脑海。
这种药剂的核心原理是“转移与中和”,本是为了抵御摄神取念和精神侵蚀。但若调整其中两味辅料的比例,加入极微量的月长石粉末稳定结构,或许…能对某种依附于魔力核心的、外来的痛苦印记产生暂时的压制效果?这纯粹是基于他顶尖魔药天才的理论推演,甚至带点危险的实验性质。
他的第一反应是摒弃这个念头。荒谬!他为什么要为她费心?她的痛苦与他何干?她甚至是潜在的威胁和障碍!
但那双在镜中看到的、充满痛苦和孤立无援的眼睛,以及禁林边她苍白着脸反驳他的样子,却顽固地浮现出来。他烦躁地挥散这些影像,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坩埚上。
然而,当药剂最终成功凝结,散发出清苦冰凉气息时,他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将其全部装入预定的水晶瓶。他取来一个更小的、没有任何标记的墨黑色瓶子,用银质匕首极其精准地从坩埚里分出了大约一口的量。那药液在墨黑瓶子里几乎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比主体药剂更温和一些的冰凉气息。
他盯着这个小瓶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份多余的样品。然后,他极其迅速地将它塞进袍子最内侧的口袋,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整个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近乎羞耻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