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仿佛完成了某项任务般,终于转过身,从她身边走过,准备离开。黑袍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混合着他身上清苦的魔药味和一丝淡淡的、旧羊皮纸的气息。
就在两人错身而过的刹那,一样极小、极轻的东西从他的袍袖中滑落,悄无声息地掉在了希尔莎的脚边。
是一个小小的、用墨绿色软蜡密封的纸卷。
西弗勒斯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径直走向走廊另一端,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希尔莎的心脏狂跳起来。她迅速弯腰捡起那个纸卷,攥在手心,像做贼一样飞快地环顾四周,然后匆匆返回自己的宿舍。
锁好门,拉上床帏,她才打开那个蜡封。里面没有署名,只有一行熟悉而锐利的字迹,用的是某种防水的魔法墨水,写着一个简短的魔药名称和一行极其复杂的注解。
那不是毒药。而是一种非常冷门、专门用于稳定和安抚因黑魔法或血脉诅咒而引起的精神躁动,及魔力反噬的高级缓和剂配方。其中几味材料的处理方式极其精妙且危险,属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个人风格。
这配方恰好能针对她目前因为频繁感应地脉和压抑阿尼玛格斯变形而带来的精神痛苦和魔力紊乱。
他不仅没有揭发她,反而…用这种极其隐秘的方式,给了她可能最需要的东西。就像之前那瓶墨黑色的药剂一样。
希尔莎紧紧攥着那张小小的纸卷,指尖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一丝极淡的凉意。巨大的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微暖的情绪淹没了她。日子一天天过去,城堡里的气氛依旧紧绷。希尔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上课,去图书馆,但大部分心思都花在了两件事上:一是试图理解并控制自己那不时躁动的魔力,二是更加小心地避开人群,尤其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西弗勒斯给的那个配方她没敢直接用。里面的几种材料很罕见,处理方式也极其危险,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成功,更不确定这背后是否还有别的意味。她把配方藏得很好,那个墨黑色的小瓶子也依旧藏在床下。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她会拿出来摸一摸,冰凉的瓶身能让她稍微冷静一点。
地脉的动静越来越不对劲。博德给的吊坠几乎每天都会发烫几次,提示着异常。更让希尔莎不安的是,她发现自己左手手腕的烙印,除了疼痛,开始浮现出一些极其暗淡的、扭曲的绿色纹路,像某种古老的符文,又像是地图上的标记。这些纹路时隐时现,当她靠近城堡某些特定地点——比如猫头鹰棚屋下方的一条废弃走廊,或者城堡西侧一个很少使用的扫帚柜附近时,纹路会变得稍微清晰一点,灼痛感也会加剧。
她把这个发现悄悄记了下来,犹豫再三,还是在一次例行向穆迪,他时不时会突然出现在城堡里,汇报感应情况时,卷起袖子给他看了。
穆迪那只魔眼死死盯着她手腕上暗淡的纹路,另一只正常的眼睛也瞪得老大。他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嘴里低声咒骂着什么“标记”、“共鸣”、“该死的导航”之类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