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医务室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躺在病床上,眼皮沉重却无法入睡。玉坠贴着她的胸口,时而传来微弱的温热,像是在提醒她某些被遗忘的记忆。她伸手轻轻抚摸玉坠,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别怕......"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记住,表演时要用心去感受角色,而不是用技巧......"
苏晚猛地睁开眼睛,病房里空无一人。她确信刚才听到了声音,而且那声音莫名地熟悉,像是母亲曾经对她说话的语调。她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刚才明明没有这杯茶。
"谁在那里?"苏晚警觉地问道。
没有回应。她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向门口。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变形,医务室的墙壁像水面般荡漾起来,然后——
她站在一个古老的戏台上。
戏台上方悬挂着褪色的红绸,两侧的烛台燃烧着幽蓝的火焰。观众席空无一人,但苏晚能清晰地听到掌声和喝彩声。她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繁复的戏服,头饰沉重地压在头上。
"开始吧。"一个威严的男声从幕后传来。
苏晚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她走向舞台中央。当她站定后,周围的景象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这是一座已经废弃多年的老戏台,戏服是民国时期的样式,而台下......台下空无一人,只有无数模糊的人影站在黑暗中,他们的脸她一个也看不清。
"这是......"苏晚喃喃自语,恐惧感爬上脊背。
突然,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男人从幕后走出。他的脸笼罩在阴影中,只能看清一双深邃的眼睛。男人做了个手势,苏晚感到一股热流从脚底涌上全身,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舞动,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得不可思议。
"记住,真正的表演......"男人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是让观众看见他们内心最深的恐惧与渴望......"
戏台突然开始崩塌,木板断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苏晚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下坠,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模糊......
"晚晚!醒醒!"
苏晚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周墨正俯身看着她,脸上写满担忧。她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或者说是某种记忆闪回。
"你刚才在梦呓。"周墨递给她一杯水,"在叫我的名字。"
苏晚接过水杯,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我...我梦到一个戏台,还有一个穿黑衣的男人......他好像在教我什么。"
周墨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说了什么?"
"他说...真正的表演是让观众看见他们内心最深的恐惧与渴望。"苏晚努力回忆着,"还有...他说要用心去感受角色,而不是用技巧。"
周墨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是苏家表演的核心理念。"他停顿了一下,"看来玉坠的力量正在唤醒你的记忆。"
苏晚感到一阵头痛:"为什么我会有这些记忆?它们是真的吗?"
"部分是真的。"周墨叹了口气,"你母亲确实曾是苏家最优秀的表演者,而那位穿黑衣的男人...可能是你母亲的老师,或者..."他欲言又止。
"或者什么?"
周墨摇摇头:"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他站起身,"医生说你需要休息,不要再想这些了。"
苏晚看着周墨走向门口的背影,突然叫住他:"周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一开始就是......你明明可以不管我的。"
周墨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没有回头:"因为...我们是同类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仅此而已。"
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医务室里格外清晰。苏晚躺在床上,感到更加困惑了。周墨的态度总是让她捉摸不透——时而疏远,时而亲近,就像现在,他说他们是"同类人",却又不愿多做解释。
夜深了,医务室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苏晚辗转难眠,玉坠的温热感越来越强烈。就在她即将再次入睡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谁?"苏晚警觉地问道。
没有回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床。当她走到门口时,发现门缝下塞着一张纸条。她捡起纸条,借着月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想知道真相就来旧教学楼三楼画室。——一个朋友"
纸条的边缘有一道奇怪的烧焦痕迹,像是被火焰舔舐过。苏晚的心跳加速,她本能地想叫醒校医或者联系周墨,但某种冲动让她将纸条藏进了口袋。
十分钟后,苏晚穿着病号服,小心翼翼地溜出了医务室。校园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静谧,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那栋废弃已久的旧教学楼前。
教学楼的门虚掩着,发出吱呀的响声。苏晚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楼梯间的灯泡忽明忽暗,她的心跳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三楼的画室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苏晚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画室里烟雾缭绕,墙上挂满了各种风格的画作——有写实的肖像,有抽象的色块,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某种仪式场景的诡异画作。房间中央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她,正在往调色板上挤颜料。
"谁?"那人头也不回地问道。
苏晚鼓起勇气:"是我。你...你是谁?"
那人缓缓转身,苏晚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但她却莫名地感到熟悉。更奇怪的是,这个人的右手小指上戴着一枚与她和周墨玉佩极为相似的戒指。
"终于来了。"那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苏晚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是'M'?"
那人摇摇头:"'M'只是个代号。"他放下画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先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戏台上,身姿曼妙,眼神骄傲。苏晚瞪大了眼睛——那女子的长相与她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更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古典美人。
"这是我母亲......"苏晚的声音颤抖起来。
那人笑了:"不,这是你母亲的老师,苏家的最后一位大师——林月如。"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晚一眼,"而你母亲...是她的徒弟。"
苏晚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这不可能...我母亲只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
"普通?"那人冷笑一声,"你母亲为了保护你,放弃了一切。"他从画架上取下一幅未完成的画,上面是一个女子抱着婴儿站在戏台上的背影,"这就是你母亲逃离苏家时的场景。"
苏晚的视线模糊了,画中的场景莫名地熟悉,仿佛她曾经亲眼见过。就在这时,画室的门突然被踹开,周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放开她!"
那人——现在苏晚知道他应该叫林教授——不慌不忙地将照片和画收进公文包:"来得正好,周墨。你来得正是时候,可以见证历史的重演。"
周墨冲进画室,看到苏晚完好无损,明显松了一口气。但当他注意到林教授手中的公文包时,脸色立刻变得凝重:"把东西还给她。"
林教授大笑起来:"你以为你是来救她的?错了,你是来见证苏家血脉觉醒的!"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古老的仪式匕首,"今晚过后,她将成为新一代的表演之神!"
苏晚感到玉坠突然变得滚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胸口涌向全身。她的视野开始扭曲,耳边响起无数陌生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