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灌入耳鼻的刹那，楚明澜反而清醒了。
黑暗中无数苍白手臂缠上来，却不是要拖她下沉——那些浮尸竟托着她往井壁靠去。指尖触到凹凸的刻痕，是七列整齐的"正"字，最新一道还带着血渍。
"阿姐..."
细微的呼唤从井底传来。楚明澜低头，看见井水突然变得清澈，映出个与她一模一样的身影。水中的"她"没有泪痣，脖颈处却有道紫黑色的勒痕。
白猫不知何时也跳了下来，金瞳在幽暗中发出荧光。它叼住楚明澜的衣领往侧壁拖，露出块松动的青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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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后藏着一只檀木匣。
匣中整齐码放着七枚指甲，每枚都涂着不同颜色的蔻丹。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宫笺："沅儿，若你见到这匣子，说明替命术已破..."落款是楚明澜从未见过的母亲笔迹。
井水突然沸腾般翻涌起来。浮尸们齐齐转向某个方向，腐烂的手指做出噤声的手势。楚明澜听见井口传来萧景珩的声音："捞上来。"
她将木匣塞入怀中，白猫却突然挠向她的手腕。三道血痕渗出，竟与那些"正"字数量相同——二十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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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澜被捞出时，御花园已站满禁军。
萧景珩的剑尖挑着她湿透的前襟，目光却落在她腕间新添的伤口上："二十一日...倒是巧。"他突然冷笑，"当年阿沅也在井里泡了整整二十一天。"
宫灯照出井台边缘的暗纹——是七只形态各异的猫，首尾相连组成符咒。楚明澜突然想起父亲临终时塞给她的那张药方，背面就画着类似的图案。
沈贵妃的尸首突然从井中浮起，溃烂的面皮上粘着那张人皮面具。夜风吹过，面具飘到楚明澜脚边，露出背面用血画着的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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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钟声响起时，楚明澜在寝宫拆开了第七枚指甲。
指甲内侧刻着微小的南疆文，拼起来正是"醉仙颜"的解药配方。窗外突然传来抓挠声，白猫叼着个东西跳上窗台——是半截婴儿臂骨，套着只精巧的银铃铛。
铃铛里掉出粒药丸，气味与父亲当年常吃的护心丹一模一样。楚明澜突然明白了什么，冲向妆奁最底层的暗格。
铜镜映出她身后的异象：阿沅的画像正在融化，画中人缓缓抬起手，指向了楚明澜藏在床底的陶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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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楚明澜跪坐在满地狼藉中。
陶瓮里泡着的根本不是药材，而是个已成形的胎儿。它心口钉着桃木钉，左手腕内侧赫然是那个朱砂符文。白猫凑过来舔了舔胎儿的脸，金瞳里滚出大颗泪珠。
晨光穿透窗纸时，楚明澜终于割开自己的手腕。血滴在胎儿眉心，那具小小的尸体竟睁开了眼。
"原来如此..."她抚摸着猫背上被血浸湿的毛，"你们要的不是替命，是借胎还魂啊。"
宫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跪拜声。萧景珩的嗓音混着晨钟飘进来："爱妃，该用早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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