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停着一辆装饰考究且由四匹神骏异兽拉着的车辇。
几名穿着统一灰布短褂,动作略显僵硬的“下人”正在笨拙地生火,整理行装,正是乔装后的血刃卫。
他们极力收敛着身上的煞气,但那刻在骨子里的精悍眼神和偶尔流露的警惕,依旧与寻常仆役格格不入。
血鸠则穿着一身浆洗得笔挺的深色长衫,头戴瓜皮小帽,腰板挺得笔直,努力扮演着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管家角色。
只是他那鹰隼般的眼神扫视四周时,依旧带着审视猎物的锐利。
帐篷的帘子被一只保养得宜的纤手掀开。
五长老走了出来。
她换下了一身魔教长老的法袍,穿上了质地华贵、剪裁合体的锦缎衣裙,外罩一件柔软的银狐裘披风。
乌发挽成一个端庄的发髻,插着一支点翠凤钗,脸上略施薄粉,眉眼温婉,气质雍容,活脱脱一位养尊处优、气质高贵的豪门贵妇。
她刻意收敛了所有修为波动,只余下一种上位者天然的从容气度。
她身后,冥绾也走了出来。
她褪去了标志性的紫色衣袍,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素雅长裙,裙摆绣着精致的银色暗纹。
脸上戴着一层轻薄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不再是深邃的紫雷,而是被一种特殊的药力暂时压制,恢复了原本的墨黑,只是那墨色深处,依旧沉淀着化不开的冰冷,如同万年寒潭。
她微微低着头,垂着眼睫,扮演着一个沉默寡言,气质清冷的富家小姐。
“娘,”冥绾自然地挽起五长老的手臂,声音温柔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娇嗔:
“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好景致,还阴森森的,我们歇歇脚就快些走吧,还是家里舒坦。”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血鸠。
血鸠立刻会意,脸上堆起训练过的恭敬笑容,微微躬身:“小姐说的是,您身子矜贵,此地湿寒,不宜久留,老奴这就去问问那些巡逻的仙师老爷们,看看前面路况如何,何时启程合适。”
他目光投向不远处山道上,一队正朝这边走来的天玄宗巡逻弟子。
那队弟子约五六人,为首的是一名赤潮境六层的青年,神色倨傲。
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突兀出现在外围的富户,目光在华丽的车辇和五长老,冥绾身上扫过,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血鸠小跑着迎上去,脸上挂着谦卑讨好的笑容:“几位仙师老爷辛苦!小老儿是前面车驾的管家,奉我家夫人小姐之命,去葬魂城省亲。”
血鸠语气一转,继续道:“路过宝地,听闻这里有一种叫幽昙的奇花,我家小姐想见识见识,所以向几位仙师打听打听,前面去羽幽谷的路可还太平?我家夫人小姐胆小,可经不起惊吓。”
为首的巡逻弟子斜睨了血鸠一眼,又看了看远处气质不凡的五长老和身段窈窕,面纱遮面的冥绾,鼻子里哼了一声:“羽幽谷?那是我们天玄宗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你们……”
他话未说完,一个带着几分油腻和懒散的声音从巡逻队后面响起:“哦?什么人要去羽幽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