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真屿带星棠义去的地方是校外一栋老旧的公寓楼。电梯坏了,他们爬了五层楼梯,来到一扇漆成深蓝色的门前。
"这是...你家?"星棠义好奇地问。
落真屿掏出钥匙:"算是吧,主要是画室。"
门开后,星棠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整个客厅被改造成了画室,三面墙都挂满了油画,地上散落着颜料和画笔。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给每一幅画镀上金边。
"你画画?"星棠义走向最近的一幅,画中是雨中模糊的城市轮廓,只有一扇亮着灯的窗户格外清晰。
"偶尔。"落真屿关上门,脱下外套挂在一旁,"出道后压力大,医生建议我找个发泄方式。"
星棠义在画室中漫步,每一幅画都让他惊叹。落真屿的笔触大胆而有力,色彩运用极具个人风格——大片冷色调中总有一抹温暖的光。
"这些..."星棠义突然在一组小尺寸画作前停下脚步,心跳加速。画中是一个模糊的少年侧影,有时在唱歌,有时在微笑,虽然五官并不清晰,但那头柔软的黑发和明亮的眼睛...
"是你。"落真屿走到他身边,声音低沉,"凭记忆画的,可能不太像。"
星棠义说不出话来。他伸手轻轻触碰画框,指尖微微发抖。这些画里倾注的感情太过赤裸,让他不敢直视。
"跟我来。"落真屿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带他走向里间。
这是一个小卧室,简洁到近乎空旷——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架,一个衣柜。唯一特别的是床头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一只蓝色的蝴蝶停在黑色背景上,翅膀上的纹理精细得近乎真实。
星棠义认出来了——那是他当年送给落真屿的书签。
"你真的...留着它?"他声音哽咽。
落真屿点点头,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还有信。"
星棠义接过盒子,里面整齐地放着两封信。第一封已经被打开过无数次,边缘都起了毛边。第二封还密封着,上面写着"等落真屿成为大明星后再打开"。
"我一直在等这一天。"落真屿轻声说,"现在你可以亲自告诉我,信里写了什么。"
星棠义的脸烧了起来。他当然记得第二封信的内容——那是十四岁的他写下的青涩告白。当时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见到落真屿,才会写下那些话...
"我...我不记得了。"他撒了谎,把盒子放回桌上。
落真屿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星棠义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落真屿思考了一会儿:"想让你知道,这三年你并不是一个人。"
星棠义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他急忙转身,假装对书架上的书感兴趣,但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
"星余。"落真屿叫了他原来的名字,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这个久违的称呼击溃了星棠义最后的防线。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蹲下身,抱紧自己的膝盖,像小时候那样把自己缩成一团。
然后,他感到一双温暖的手臂环住了自己。落真屿跪在他身后,轻轻将他拥入怀中。
"没事了。"落真屿在他耳边低声说,声音沉稳得像暴风雨中的锚,"我找到你了。"
星棠义转过身,把脸埋进落真屿的肩窝。他闻到了松木颜料和阳光混合的气息,感受到对方有力的心跳。这一刻,他感到长久以来压在心口的重量似乎轻了一些。
"那个约定..."星棠义哽咽着说,"一起出道的约定...对不起,我没能守住。"
落真屿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路可以一起走。"
窗外,秋日的阳光依然明媚。星棠义闭上眼睛,第一次允许自己相信,也许伤痕累累的过去真的可以成为养分,而不是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