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

星棠义的手机从见面会当晚开始就响个不停。经纪公司的、媒体的、甚至一些多年不联系的亲戚的来电和消息源源不断。他关掉了所有通知，蜷缩在宿舍床上，像只受伤的小兽。

"星棠义家暴家庭出身"、"有其父必有其子"、"难怪心理有问题"...这些标题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最刺痛的是那些"知情人士"的爆料——关于他父亲欠下的巨额债务，关于母亲如何打三份工还债，关于他被经纪公司"包养"的谣言...

门被轻轻敲响，星棠义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落真屿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

"我向宿管要了备用钥匙。"他平静地说，把袋子放在桌上，"吃点东西。"

星棠义摇摇头，把脸埋进枕头里："不饿。"

落真屿没有强迫他，只是坐在床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星棠义的眼泪突然决堤。他转过身，抓住落真屿的衣角，无声地流泪。

"他们...他们怎么能..."星棠义的声音支离破碎，"那是我最痛苦的记忆...现在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落真屿的手停在他的背上："你知道是谁泄露的吗？"

"不知道...可能是邻居，或者...父亲又欠了谁的钱..."星棠义用袖子擦着脸，"林姐说公司会发声明，但有什么用？人们只相信他们想相信的。"

落真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带了样东西给你。"

星棠义勉强坐起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崭新的蝴蝶胸针，与他当年送给落真屿的书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大一些，翅膀上的蓝宝石更加璀璨。

"这是..."

"你给我的那个，我一直珍藏着。"落真屿轻声说，"这个送你。无论飞多远，都不要忘记自己是谁。"

星棠义小心翼翼地拿起胸针，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母亲来电"。

他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电话。三年了，母亲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接吧。"落真屿鼓励道，"我出去等你。"

星棠义摇摇头，抓住落真屿的手腕："别走...求你了。"

落真屿点点头，安静地坐在一旁。星棠义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妈..."

"小余，"母亲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疲惫，"我看到新闻了。"

星棠义咬住嘴唇，等待预料中的责备——为什么进入娱乐圈，为什么让家丑外扬...

"你还好吗？"母亲轻声问。

这个简单的问题击溃了星棠义所有的防线。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一声破碎的抽泣。

"听着，儿子，"母亲的声音异常坚定，"那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你父亲的行为与你无关，明白吗？"

星棠义从未听过母亲这样强硬的语气："可是...那些评论..."

"那些人根本不认识你。"母亲打断他，"他们只看到一则丑闻，一个标签。但我知道真实的你——那个会在衣柜里唱歌给我听的孩子，那个为了保护我挡在父亲面前的孩子。"

星棠义控制不住地啜泣起来。落真屿悄悄握住他的手，温暖的触感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

"妈...对不起..."他艰难地说，"我给你丢脸了..."

"胡说！"母亲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是我的骄傲，一直都是。如果...如果你现在需要我，我可以去你那里。"

星棠义愣住了。母亲自从离婚后从未离开过家乡，她总说那里有她无法割舍的东西。

"不，不用..."他下意识拒绝，随即又犹豫了，"除非...你真的想来？"

"给我地址。"母亲干脆地说，"我明天就到。"

挂断电话后，星棠义呆坐着，手机滑落在床上。落真屿没有追问，只是递给他一杯温水。

"我妈要来了。"星棠义喃喃道，"她从来没离开过老家..."

落真屿轻轻点头："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星棠义摇摇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药物的副作用加上情绪波动，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睡一会儿吧。"落真屿扶他躺下，拉过被子盖好，"我就在这里。"

星棠义想道谢，但睡意已经席卷而来。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有人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然后是一个羽毛般轻柔的触碰——像是落在额头上的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