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破碎与完整》画展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型画廊开幕。这是落真屿退出偶像团体后的首次公开亮相,也是他第一次以纯粹艺术家的身份面对公众。
星棠义站在画廊中央,环顾四周墙上悬挂的画作——那些抽象而充满情感的作品记录了他们的心路历程。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名为《两次相遇》的双联画:左边是模糊的儿童身影站在秋千旁,右边则是两个成年男子的剪影在舞台灯光下相拥。
"喜欢吗?"落真屿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两杯香槟。
星棠义接过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太美了。媒体反应如何?"
"比预期的好。"落真屿微微一笑,"《艺术评论》给了四星评价,说我的作品'将痛苦转化为美的能力令人惊叹'。"
确实,许多评论家都注意到了画作中那种独特的生命力——不是粉饰太平的完美,而是从裂缝中生长出来的坚韧。这与娱乐圈惯常的光鲜形象截然不同,却意外地获得了艺术界的认可。
画展第二天,一位知名策展人提出将《破碎与完整》系列带到国际巡展。同一天,星棠义收到了音乐制作人的消息——他为电影创作的主题曲《两次相遇》被提名年度最佳原创歌曲。
"看来我们的'丑闻'变成了'艺术灵感'。"星棠义开玩笑地说,躺在公寓地板上翻看画展的照片。
落真屿坐在钢琴前,随意弹着和弦:"陈导说得对,艺术超越舆论。"
随着电影宣传的展开,公众对他们的态度开始微妙地转变。那些曾经嘲笑他们的媒体,现在称他们为"勇敢的艺术伴侣";曾经脱粉回踩的粉丝,有的开始重新关注他们的作品;甚至有几个品牌悄悄联系经纪人,询问合作可能。
最令人意外的是星棠义的前站姐"蓝色蝴蝶"发来的道歉信——她承认自己因为"被背叛感"而失去理智,现在终于明白偶像也有权拥有真实的人生和情感。
星棠义没有回复,但把信小心地收了起来。有些伤害无法轻易抹去,但至少,舆论的潮水开始转向。
电影正式开拍是在九月初。第一个场景就让他们吃尽苦头——童年分离的戏份需要在雨中拍摄,两个小演员淋了整整一天雨才捕捉到导演想要的"命运性告别"。
星棠义和落真屿坐在监视器后面观看,那些虚构的情节与他们真实的记忆奇妙地重叠在一起。
"我们当时...也是这样告别吗?"星棠义轻声问。
落真屿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天你去练习室,老师说你搬走了。"
这个缺失的记忆成了他们之间永远的谜团,但某种程度上,这种不确定性反而让电影创作有了更多空间。
轮到他们自己的戏份时,挑战才真正开始。表演自己比想象中困难得多——既要足够真实以打动人,又要有艺术性的提炼和控制。
特别是拍摄争吵戏时,星棠义几次情绪失控。那场戏改编自他们真实经历的一次争执,当时落真屿坚持要陪他去看心理医生,而星棠义固执地拒绝任何帮助。
"停!"陈导第八次喊停,"星棠义,你的愤怒太表面了。我要的是那种...被看穿的羞耻感,明白吗?"
星棠义挫败地抓了抓头发。落真屿走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记得那天你说什么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这句话像钥匙一样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星棠义恍然大悟——当时的愤怒确实掩盖着更深层的羞耻,害怕被看到脆弱,害怕成为负担...
第九次拍摄,他一开口就哽咽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声音里的颤抖不是演技,而是真实的情感流动。
"完美!"陈导兴奋地大喊,"就是这种感觉!"
随着拍摄的深入,他们渐渐找到了表演与真实的平衡点。有时一场戏拍完,两人都会恍惚——究竟是在演绎剧本,还是在重温自己的人生?
最艰难的是拍摄父亲闹事那场戏。尽管请了演员来扮演星棠义的父亲,但那些辱骂的话语几乎一字不差地复刻了当时的场景。星棠义在拍摄间隙跑到洗手间干呕,落真屿跟进去,默默递给他一瓶水和纸巾。
"还好吗?"落真屿轻声问。
星棠义用冷水洗了把脸:"比想象中难...但也很奇怪,像是某种治疗。"
确实,通过电影的媒介重新经历那些痛苦时刻,反而给了他们一种奇妙的掌控感——在现实中,他们是风暴中无助的受害者;但在电影里,他们成了故事的讲述者,能够赋予苦难以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