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月结婚了。
在布河下今年第一场雪的时候从街角的咖啡厅出嫁,清冷的侧脸一闪而过。
廖知白躲在人群后面蓦然恍惚看到了十年前。
十九岁的苏见月,出落得漂亮,扎着蓬松的马尾坐在咖啡厅的角落弹钢琴,圆圆的杏仁眼里全是飞扬的神采,明媚自信。
廖知白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像是忽然被人击中朝心口开了一枪。
当时出任务来去匆忙,根本赶不及上去寒暄,等再回来,街角的咖啡厅已然挂上歇业的门牌。
夜幕里,大雪纷飞。
廖知白拍了拍头上的雪,忍不住的失落,驻留半晌转身要走。
猝不及防响起的琴音重重打在他的心脏,琴音和风一同出现,一同消失。
她打着伞出来,隔绝开世间一切。
漫天纷飞的大雪里廖知白听见她笑意盈盈地问询:
苏见月明天还来听我弹琴吗?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肯定的承诺。
布河很少下雪,苏见月喜欢雪,所以每逢冬季廖知白就会踩着零点送她一场又一场的“雪”。
十年前他最想做的事情,是娶苏见月。
十年后他最想做的事情,是站在阳光下再送苏见月一场雪。
铺天盖地的新闻宣传放了一遍又一遍,廖知白也看了一遍又一遍。
心脏迟钝的阵痛,来得也有点太迟,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甚至是庆幸,苏见月没有和他一同坠落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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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大雪来势汹汹,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苏见月站在落地窗前,神情淡漠,没什么新婚的喜意。
泽恩来,签合同!
泽恩还穿着西装,五官飞扬,大手一挥活像个暴发户,要苏见月说白瞎了这张脸。
泽恩快点快点,我迫不及待成为首富了。
别墅里那股子的阴暗劲被一扫而空。
合同是早就拟好的,现下大致再过一遍,苏见月没犹豫就签上自己的大名。
泽恩你真要把你家的产业送给我啊?
没有质疑,全是对未来触手可得金钱的垂涎。
苏见月:……
苏见月把事情办好,除了那家咖啡厅我什么都不要。
泽恩嘿,你们苏家还挺稀奇,一堆烂泥巴地种出了一朵白莲。
不会比喻可以闭嘴的。
泽恩见她不理自己,转头光明正大学她刚刚的神情动作,阴阳怪气。
要不是这人真有能力,苏见月早把他扔出去了。
泽恩你给廖思远接过来呗,整天对着你这苦瓜脸也忒没意思,我还能请人给廖思远治治病。
苏见月揉了揉眉心,太糟心了。
泽恩正了正神色:
泽恩别由着廖思远,这个病不是开玩笑的,你不知道他哪一天会把自己同化成廖知白,从此失去自我。
廖知白已经没有了,廖思远得好好活着。
苏见月明天吧。
再看窗外,那会儿还愈下愈大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青石板路铺上一层银白色地毯,整个世界是白色的,洁白纯净。
不掺一丝杂质。
苏见月打开窗,冷风灌入直直略过她奔泽恩而去。
十年前的廖家大火案是时候重启了。
被风吹了一脸的泽恩:是报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