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廖思远而言,电话那头“荔枝”的轻声安抚仿若黑暗中的浮木,将他从汹涌的情绪浪潮中托起,让他逐渐稳住了心神。
苏见月拍照留存,然后立刻离开。
苏见月警局的人马上会来接手,你现在要做的是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为莱拉证明。
廖思远迟钝地移动着,一边应和着“荔枝”的话,一边往外走。
手触碰到把手的时候,他看到门下的缝隙里突然冲进来一股液体,是一股刺鼻、略带甜味和芳香感的刺激性气味。
是汽油!
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廖思远颂恩我知道是你!把门打开放我出去!
在情势的逼迫下,廖思远不得不撞向那扇门,可门却似与墙壁融为一体,纹丝未动,仿佛在嘲弄他的无力。
“梆梆梆!”
他拼尽全力敲击着门,下一瞬间,火光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冲天而起,迅速蔓延进来。
他无力地垂下身子靠在墙角不停咳嗽,这一刻他好像又一次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场大火……
苏见月早就顾不得什么,在他大喊着颂恩时,就跌跌撞撞用最快的速度往酒店里跑。
时间从指缝间飞速流逝,而她怎么也追赶不上。
是她太自负了。
十年前,她因此失去了廖知白,十年后,她不要再看着廖思远在自己眼前出事!
泪水不知什么时候糊了满脸,而她必须冷静着去联系酒店前台进行救援,联系电话那头的廖思远。
苏见月思远!现场起火很有可能发生二次爆炸,酒店的窗户外面是条小吃街,底下罩着一个大棚子,跳下去!
耳机中传来杂乱无章的声响,刺耳而模糊。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空气,苏见月猛然转身,朝着后街疾奔而去,脚步急促而坚定。
……
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浓烈而刺鼻,直冲鼻腔深处。这味道冰冷、生硬,像是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将整个空间包裹得密不透风。
苏汰普思远没事吧?
苏见月缓缓地摇着头,像提线木偶一般,苏汰普毫不怀疑如果廖思远出事,苏见月也一定会跟着走。
廖知白就像是吊着苏见月的那根线,牵引着她,廖思远就像是廖知白唯一留给她的遗物,以廖思远为锚点才有其他的念想。
如果连念想都没了,那么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她再开口,泪已经流干了,只在心里剩下一片干涸荒芜的沙漠:
苏见月你们利用思远我就不说了,但颂恩是怎么从那么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跑走的?
以廖思远现在所拥有的能力,从警局拿走证据不出十分钟就会被捉回去,更别提有机会顺着来查案。
是警局认为廖思远有作案动机,所以暗地里跟踪查探,一边管控颂恩一边监视廖思远。
苏见月又犯了错……
太过信任警察。
十年前她信任警察得到了廖知白吸毒火烧全家的结果,十年后她又因为信任警察差点失去廖思远。
苏见月你们曾经是朋友,那你说白寒下一步会做什么。
她抬头,眼底的冷漠直击向苏汰普,唇角也高高扬起一抹恶意的弧度,带着调笑的口吻和事不关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