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月很想冲进去抱抱他。
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廖思远她可能同样活不下去。
为什么愧疚的永远是幸存者,作恶者却永远高高在上,用恶心黏腻的视线在暗处窥伺试图将幸存者一起拉入深渊。
紧咬着牙关咽下咸腥的泪,苏见月快速转身疾步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处。
播下电话。
苏见月我们动手吧。
干票大的,把所有跟这些阴暗面有关的人全部拉下马,送所有人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泽恩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没有劝她也没有同意,只是很轻地叫她“名字”:
泽恩荔枝。
很久很久,她才终于呜咽出声:
苏见月我有点想他了。
这还是合作这么长时间以来,苏见月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借着荔枝的皮囊,可以短暂地喘息口气,某些时候甚至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
苏见月从来没有真正地信任过泽恩,但除此以外她别无办法,既然合作了就都拿出双方的底牌,交付后背。
不论是哪种结果对苏见月来讲,都是一种解脱。
她能够将所有宣之于口的除了泽恩,竟再也找不到其他人。
泽恩相信我吧。
泽恩不是别无选择的相信。
苏见月好。
两条并不相同的路上,我们利益置换,毫无保留。
苏见月晚上我把城郊那块的项目资料发给你。
泽恩这个项目成了你是不是?
苏见月是。
就彻底坐稳执行董事的位置。
权力真的是样很好的东西,十多年前她只是个不受重视的女儿甚至可以被抵押出去做担保。
现在在布河,出门处处优待,身边都是“好人”。
出行暗处也会有保镖随行,致死忠诚,不问来处,不问归处。
没有人会再因为她只是女性而轻视怠慢。
廖思远荔枝!
苏见月第一时间掐断电话暗灭手机屏幕,转身发现是廖思远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地往她这边来。
还挺有喜感。
先是担忧生气,又是觉得好笑。
苏见月不在病房躺着出来干嘛,多危险了。
廖思远不在意地摇摇头,略带疑问:
廖思远我刚刚把你看成我姐了,所以有点急。
苏见月是吗,我们两个身形确实很像。
廖思远我还是想亲口跟你再说声谢谢,还有这件事能不能别告诉我姐跟泽恩。
苏见月行。
廖思远松了口气,又和她道谢。
苏见月很轻地摇着头,搀扶住他的手臂把人往病房带。
苏见月应该是我要和你说对不起的,没照顾好你。
廖思远听她这么说一瞬间手忙脚乱:
廖思远你千万别这么想,你能来帮我已经很好了!
廖思远还答应帮我瞒着我姐。
廖思远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我,把你卷进了这些事情里。
对着荔枝,廖思远总是不自觉地想要解释,莫名的血脉压制感,像他姐,不是戚夏那种,是苏见月的那种。
有一种听长辈道歉的折煞感。
真的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吗?
廖思远表情忽然凝固,望着她的表情变得奇怪而深邃。
不自觉带上了考究。
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判断,但声音不对,面部皮肤也不像硅胶……
真的是巧合吗?
廖思远荔枝我有点渴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苏见月点点头,水壶就在门口旁边的桌子上,离得不远。
刚拿起水壶,她忽然听到廖思远在背后喊了一声“姐”,喉间即将要发出的声响在余光瞥到戚夏时紧急刹车。
扼杀在喉间。
戚夏眼睛这么尖?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你喊我。
廖思远抿唇,抬了抬手里的聊天界面给她看:
廖思远我在给苏苏姐发消息。
苏见月面无表情,拿着水杯转身的瞬间又挂上淡淡的微笑,撞进廖思远带着探究的眸子中。
笑意更深了两分。
很警觉,刚刚是在故意试探她。
只不过思虑过重,不会掩盖情绪,想说什么全写在脸上好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