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榆眠桉
沈宴X姜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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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计划启动的第七天，风暴骤然降临。
一份详尽得令人发指的内部文件，通过数个匿名加密渠道，同时泄露给多家权威财经媒体和监管机构。文件内容触目惊心：沈氏集团长达十年间，通过复杂的离岸架构进行系统性财务造假、偷漏巨额税款；旗下生物科技公司以研发为名，进行一系列严重违反伦理的人体实验；更令人发指的是，与境外势力勾结，参与洗钱和军火走私的灰色产业链。证据链完整，交易记录、内部邮件、甚至秘密会议录音一应俱全，直指集团核心决策层。
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商界和舆论。沈氏集团股价开盘即崩盘式暴跌，触发熔断。监管部门迅速介入，冻结资产，启动调查。合作方纷纷划清界限，银行催收贷款，集团大厦将倾。
风暴眼的中心，沈氏集团顶楼董事长办公室，却异样地平静。
沈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聚集的记者和骚动的人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的翻盖手机，屏幕上只有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简短信息：「礼物已送达。」
林深快步走进来，脸色凝重：“先生，所有渠道都被切断，公关团队无力回天。几位董事正在楼下要求见您，警方和证监会的人也在路上。”
沈宴缓缓转身，将手机扔进垃圾桶：“让他们进来吧。”
半小时后，办公室内只剩下沈宴一人。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着桌面上摊开的、姜榆留下的那份关于他“罪行”的最终报告复印件，指尖在“军火走私”那一项上轻轻敲了敲。这项指控，是伪造的。其他的，基本属实。
他拿起内线电话：“备车，去码头。”
城西废弃码头，与“夜枭”提供的旧照片中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破败。夜色深沉，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吹动着废弃集装箱和生锈的吊机。
沈宴独自一人走下轿车，挥手让司机离开。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大衣，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得很长。
码头尽头，一个纤细的身影早已等在那里。姜榆穿着黑色的防风衣，长发在海风中飞舞，背对着他，望着漆黑的海面。
沈宴缓步走近，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你来了。”姜榆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
“嗯。”沈宴应道。
漫长的沉默，只有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
“为什么是这里？”姜榆终于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为什么是2004年7月21日？在这里，你和我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宴看着她，目光复杂。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让他一贯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那天晚上，你父亲在这里，试图阻止我接手一批‘特殊’货物。”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那批货，表面是医疗器械，实际是……受管制的生化制剂，流向一个战乱地区。”
姜榆瞳孔骤缩。
“你父亲认为这是助纣为虐，坚决反对。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沈宴望向漆黑的海面，仿佛能看见当年的场景，“他说我利欲熏心，踏过了底线。他说……他很失望。”
“所以你就杀了他？”姜榆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刻骨的恨意。
沈宴猛地转头看她，眼神锐利：“我没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那场车祸，是意外。刹车失灵，警方有完整的调查报告。”
“那你为什么隐瞒？为什么抹去监控？！”姜榆步步紧逼，眼泪终于滑落，“如果你问心无愧，为什么怕人知道那场争执？！”
沈宴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姜榆从未见过的……疲惫和痛楚。“因为那批货的源头，牵扯到当时集团内部一个位高权重的元老，也是……你父亲多年的好友。”他声音沙哑，“如果争执曝光，调查深入，不仅集团会分裂，你父亲的名誉也会受损。他一生清白，我不想他死后还卷入这种丑闻。”
姜榆愣住，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我抹去痕迹，是为了保护他最后的体面。”沈宴看着她，眼神坦诚得近乎残忍，“也为了……保护当时羽翼未丰、无法与元老抗衡的自己。很自私，是吗？”
姜榆踉跄后退，靠在冰冷的集装箱上，浑身发冷。所以……父亲是为了坚持原则与沈宴决裂，而沈宴隐瞒真相，是为了保护父亲的名誉和自己的地位？一场坚守底线的悲剧，裹挟着自私的算计，造成了三年的误解与仇恨？
“那现在的这些证据……”她喃喃道。
“除了军火走私是假的，其他基本是真的。”沈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姜榆，你查得很准。沈氏这艘船，早就从根子上烂了。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半是掌控，一半……也是被困住。你的‘礼物’，不过是加速了它的沉没。”
他向她走近一步，海风吹起他的衣角：“现在，你如愿了。沈宴很快就会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你父亲的‘仇’，算报了吗？”
姜榆看着他，看着这个她恨了三年、斗了三年，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的男人。复仇的快感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空虚和茫然。
“你为什么不辩解？不反抗？”她问。
“辩解什么？反抗什么？”沈宴轻笑，“向谁辩解？证据确凿。至于反抗……”他抬头看了看夜空，“累了。而且，或许这样……也好。”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包含了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姜榆，你比你父亲更狠，也……更耀眼。好好活着。”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向码头深处，身影逐渐融入夜色，最终消失不见。
几天后，新闻播报：沈氏集团前董事长沈宴，在前往检察院接受问询途中，遭遇严重车祸，车辆坠入江中，搜救数日，下落不明，官方初步认定为意外。与此同时，沈氏集团正式宣布破产清算。
姜榆站在公寓落地窗前，看着新闻画面，手中握着那枚父亲留下的、刻着“7-21-04”的旧钥匙。复仇结束了，敌人消失了，可她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
她忽然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话：“小榆，这世上最复杂的不是阴谋，是人心。”
深渊与星火，纠缠燃烧，最终一同坠入黑暗，分不清谁是深渊，谁是星火。而她站在灰烬之中，手握真相，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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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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