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霓虹灯倒映在Joseph的侧脸上,使他面上线条分明,手中握着的酒杯与蒋嘉扬的杯子一碰,发出轻脆的响声,可偏偏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直到两个人的手机铃声不约而同地响起。
蒋嘉扬“失陪。”
甲板上的海风裹挟着刺鼻的鱼腥味,蒋嘉扬站在那俯瞰着一望无际的深海,听到对面人说出的话,脸色瞬间僵硬了些。
蒋嘉扬“失火了?”
握着栏杆的手一抖。
蒋嘉扬“那人呢?”
手最终从栏杆上松下,迎面而来的海风不再温和,像是想要从他脸上刮下一块血肉。
这场盛宴会举办足足一个星期。
他参加不了陆贺声的葬礼。
蒋嘉扬“好,我知道了。”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相较于他的悲伤,接到汪硕电话的Joseph还在有闲情雅致地喝着酒,看着杯中的玻璃,他轻摇了一下。
冰块相撞。
Joseph“死了?”
没意思。
有些不耐烦地皱眉,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他放的火——
Joseph“死了也好,不就如了他的愿吗?”
带有鼻音地冷哼,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Joseph晦暗的眸子淡了下去。
汪硕“你倒是无所畏惧了?”
Joseph“差不多吧。”
耸肩往沙发上靠,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Joseph“我也该结婚了。”
汪硕“用完就扔——”
Joseph“反正我们也乐在其中不是吗?”
Joseph仰头看着顶上的吊灯,不知为何,眯了眯眼。
汪硕“先前给他准备的东西?”
这下Joseph沉默了。
Joseph“一并烧了。”
Joseph“记得替我……给他吊唁。”
看着杯中索然无味的酒,不由得,觉得自己到头来人财两空。
还真是废物啊,陆贺声。
活该你不如愿,胆小鬼。
小醋包吐着蛇芯爬上池骋的胳膊,后者微微一顿,只是点了点它的头,示意它别闹。
可是当放空思絮时,又会想起陆贺声的脸。
为什么会失火?没有人知道。
池骋点了根烟,霎时间笑了出来。
池骋“居然,死了。”
这不像是陆贺声会做出的事,可又偏偏真是他陆贺声做出来的事。
死了也好。
起码他解脱了。
起码陆贺声,在那场大火中做回了自己。
当一个上午还在和你说话的好朋友,到了晚上突然有人告诉你,他死了。
死在了一场火海中。
郭城宇“小时候,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
哦,如果忽略掉自己被陆贺声和池骋埋土里的话。
郭城宇“可渐渐大了点,笙笙便不同幼时了。”
郭城宇的酒杯碰上身旁李旺的,前者苦笑着,可那句抱歉还在耳边回荡。
郭城宇“从高一下学期,他就同祁京礼他们好了起来。”
郭城宇“其实笙笙,从来都不缺爱啊。”
郭城宇“只是他看不到罢了。”
要是当时,他们三个还互相信任着就好了。
要是笙笙察觉到周围的爱。
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郭城宇“他呀,到死也看不出来——”
郭城宇“祁京礼是喜欢他的。”
苦笑穿风而过。
融入月色。
……
那天下雨了。
天寿陵园又多了一个墓碑。
钟文沁看着周围人的虚情假意的哭,只觉可笑至极,她虽然面上无喜无悲,可握着伞的指尖在颤抖着。
她竭尽心力培养的儿子。
死了。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一滴泪水融入雨水之中。
蒋嘉扬最终在日落之时匆匆赶到,雨还在蒙蒙地下着,一束小皱菊被放到碑前。
可那里。
有一束白玉兰。
沾上了些许雨滴,却在此依旧璀璨。
玉兰中插着一张卡片和照片。
照片里面是三个穿着礼服的少年,纸张有些微微泛黄了,因为沾了水的原因,模糊不清,可中间少年脸上被用红笔画的叉号却又无比清醒。
下笔的力度甚至是划破了纸张。
可卡片上却写着:
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