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拍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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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馆的灯光把你的影子拉得很长，球拍砸在球台上的声音震得耳膜发疼。王楚钦的声音裹着冷气砸过来：“手腕又松了，刚才那个侧身衔接能再难看点吗？”

你把球拍往球包里一扔，汗水顺着额角滴进衣领：“王指导，要不您来示范一下怎么才算不难看？”

他挑着眉走过来，白色运动服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脾气见长啊。”他伸手捏住你手腕往回带，掌心温度烫得你缩了缩，“发力点在这，不是让你甩胳膊演杂技。”

你盯着他紧抿的嘴角——这人批评人时永远这副欠揍模样，偏偏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影，竟让人生不起气。“知道了王世界冠军，”你故意拖长调子，“要不罚我给您买冰水赔罪？”

他手一顿，松开时指尖擦过你手背：“算你识相。”转身时耳根却悄悄泛了红，被你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他嘴上刻薄，行动却永远诚实。记得刚认识那年你第一次打比赛紧张到腿软，是他在球员通道塞给你颗薄荷糖，低声骂“怂样”，却陪着你在后台重复练了二十分钟发球；后来你崴了脚，他嘴上嫌你麻烦，却每天拎着药膏准时出现在你宿舍楼下，边吐槽你走路像企鹅，边把你书包往自己肩上甩。

恋爱后这副嘴硬心软的样子更是变本加厉。

晚上窝在沙发看电影，你蜷在他怀里打哈欠，屏幕上正演到主角分离的催泪片段。他突然嗤笑一声：“这种剧情也就骗骗你这种眼泪不值钱的。”话刚说完，却伸手抽了张纸巾塞给你，手指还别扭地蹭掉你脸颊的泪珠。

你抢过他手里的薯片往嘴里塞：“王楚钦你有没有心啊？”

他低头咬走你指尖的碎屑，声音含糊：“有心，不然怎么每天陪你看这种无聊片子。”手臂却悄悄收得更紧，把你往他怀里按了按。

周末赖床到中午，被厨房传来的声响吵醒。你趿着拖鞋扒着门框看，他系着你买的草莓围裙在煎蛋，晨光落在他侧脸，连绒毛都看得清楚。听见动静他回头，眉头又皱起来：“醒了就过来吃，再躺下去骨头都要散了。”

盘子里的煎蛋边缘焦脆，蛋黄却刚好是溏心的，是你最爱的样子。你戳着鸡蛋笑：“王大厨今天怎么这么贤惠？”

他把牛奶往你面前一推，耳尖又红了：“再废话就别吃了。”却在你咬下第一口时，目不斜视地说了句，“下周联赛对手反手弱，下午陪你练发球。”

联赛前一晚你紧张得睡不着，翻来覆去把他吵醒。黑暗中他叹了口气，伸手把你捞进怀里：“又紧张？平时训练偷懒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慌？”

你往他颈窝里蹭：“万一打不好怎么办啊……”

他指尖敲敲你后脑勺，力道却很轻：“你上周练发球练到手腕肿，小组赛赢了三个种子选手，现在跟我说怕打不好？”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我教出来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没底气过？”

你闷笑出声，心里的不安却真的散了。他总是这样，从不会说漂亮的安慰话，却总能精准地戳破你的焦虑，把你的努力一一数给你听。

比赛那天他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穿着黑色连帽衫，双手抱胸一脸严肃，比他自己比赛时还紧张。你赢下最后一分时，看台上的他猛地站起来，眉头终于舒展开，嘴角绷不住地上扬，却在你看过去时立刻恢复酷酷的样子，只是悄悄比了个“还行”的口型。

退场时被他堵在球员通道，他把手里的水递给你，声音依旧带着点硬邦邦的味道：“最后那个正手衔接不错，没白练。”

你接过水仰头喝，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他伸手帮你擦掉，指尖带着微凉的风。“那是不是该有奖励？”你眨眨眼看他。

他挑眉：“想要什么？”

你踮脚凑近他耳边：“想要王指导今晚别骂我，陪我吃火锅。”

他耳尖瞬间红透，却故意板着脸：“就知道吃，小心胖得跑不动步。”却在你转身时拉住你手腕，声音放软了些，“火锅店订好了，回去换衣服就走。”

晚风里他牵着你的手慢慢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你晃着交握的手哼歌，他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你：“刚才领奖时，你看我的眼神像只求表扬的小狗。”

你瞪他：“王楚钦你才是狗！”

他笑着把你往怀里带，下巴抵在你发顶：“是是是，我是狗，那你就是小狗的……”话没说完被你捂住嘴，他在你手心闷闷地笑，温热的呼吸透过掌心传过来。

其实你知道，这个在赛场上对对手毫不留情、对自己严苛到近乎偏执的男生，把所有的温柔都藏在了刻薄的外壳下。他会记得你不吃香菜，会在你生理期时默默煮好红糖姜茶，会在你输掉比赛时先骂你技术差，再陪你加练到深夜。

就像现在，他嘴里嫌弃着晚风太凉，却把你的手揣进他卫衣口袋里，紧紧攥着不肯放。

“王楚钦，”你抬头看他，“你是不是其实很喜欢我啊？”

他脚步一顿，耳尖在路灯下红得发亮，却嘴硬道：“谁喜欢你？我只是怕你没人管，天天吃垃圾食品把身体搞垮。”

你笑着踮脚亲了亲他泛红的耳垂：“知道啦，王指导最关心我了。”

他轻咳一声别过头，却把你牵得更紧了些。晚风穿过街道，带着夏末的暖意，远处训练馆的灯光还亮着，就像你们一起走过的那些年，有球拍的碰撞声，有他刻薄的批评，更有藏在每一个细节里的，只属于你们的甜。